“貓爺駕到束手就寢 書海閣(w)”
“梅花為證,楚擇華是鳳青的妻子,以生生世世相許。”
——摘自《桃花公主手劄》
鳳青說:“我若一個時辰沒回來,就別等我。”
“……”
所以,她是要獨守空房?
桃花拽住鳳青的袖子,不鬆開,怏怏不樂地問:“你去哪啊?”
鳳青傾身俯下,將她發間的鳳冠取下。
他回道:“去給人問診。”
“很嚴重嗎?”
“剩了兩口氣。”
遲疑了一下,桃花很小聲地問:“你不去他會死嗎?”
她真的舍不得他走呀……
鳳青搖頭,道:“不會死。”頓了一下,“會廢。”
桃花抿了抿嘴角,緊緊盯著鳳青,許久,拽著他衣袖的手一點一點鬆開,把臉埋進枕頭,細弱蚊蚋地說:“那你去吧。”
還是不舍得,隻是,人命關天。
她不能任性的。
手被鳳青握住,他把她從枕頭撈出來,解了她盤發的發簪,是他給她買的那根簪尾雕刻了鳳凰的簪子,三千青絲鋪在紅繡錦被上,鳳青俯身,落了一個吻在她發間,指腹摩挲著她有些發熱的臉。
“乖,別胡思亂想。”唇噙著她的,吮了吮,鳳青低低沙啞的聲音道,“我會盡快回來。”
桃花乖順地點頭:“嗯。”
他褪了她的嫁衣,按著她重重地親吻,反手覆了被子,才起身離去。
桃花躺了一會兒,就從被子爬出來了,重新披上她大紅的嫁衣坐在床邊上等,嗯,她是乖巧溫柔的小妻子,要懂事,要給青青留房,要等他。
於是乎,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紅燭燒了一半,等到新的紅燭重新燃上,等到眼皮都撐不住了……鳴穀來了。
“小殿下。”鳴穀在屋外喊了一聲,小聲地。
桃花聞聲立馬把眼皮撐開,瞌睡一下子就沒了,揉揉眼睛:“是青青回來了嗎?”
鳴穀說:“妖尊怕是今晚趕不回來了,差了鳴穀來回話,讓小殿下別等了。”
猶如一陣寒霜打來,桃花瞬間懨了,攏了攏身上的嫁衣,她抱緊自己,咕噥了一句:“蓋頭掉了,果然不吉利。”
她的新郎官跟病患共渡良宵去了,洞房花燭夜泡湯了,她獨守空房了,好!憂!傷!
桃花整整一夜都沒睡著。
一大早,兩個花樣年華的姑娘麵對麵坐著,各趴一邊桌角,麵麵相覷,黑眼圈對黑眼圈。
“誒!”
“誒!”
兩個小姑娘,都在唉聲歎氣,無精打采得像兩隻霜打的茄子。
桃花茄子問:“二白,你歎什氣?”
二白茄子又歎了一聲,一臉深沉地說:“我在思考人生。”
桃花無言以對,她一直都以為二白的人生隻有十八師弟的包子。
二白揉揉酸脹的眼睛,瞥了桃花一眼:“你新婚燕爾的,歎什氣?”扯嘴奸笑,“欲求不滿?”
欲求不滿?
那也得欲求過啊。
桃花在嬌羞中焦躁著,甕聲甕氣地說:“青青昨天晚上給人問診去了。”
二白大吃一驚,嗓門就拔高了:“你獨守——”
織霞織胥就在屋外,桃花趕緊捂住二白的嘴,神秘兮兮地說:“你別聲張。”
二白理解了,要是讓昨晚剛回大陽宮的楚家那兩隻貓知道他們家寶貝桃花獨守空房了,估計得讓桃花休了那隻老鳳凰。
二白沉思了一下:“新婚之夜還能拋下你,那個家夥一定對你家鳳凰很重要。”再一番思索,她得出結論了,“桃花,你得有危機感,外麵牛鬼蛇神妖豔賤貨太多了。”
雖然桃花堅信她家青青才不會理二白說的那些‘妖豔賤貨’,但不妨礙桃花產生濃濃的危機感。
她向二白取經:“那怎辦呢?”
狗頭軍師二白立馬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頗為激昂地說:“生米煮成熟飯,把他榨幹!”
“……”
桃花一愣一愣,不明覺厲,嬌羞地誇讚她的狗頭軍師:“二白,你太厲害了,什都懂。”
二白尾巴都要翹上天了,相當之自豪:“那當然,想當初我仗劍走天涯的時候,那也是萬花叢中過、巫山雲遊,什場麵——”話音突然扼斷,隻見二白呆若木雞,俏臉一紅,就捂住心口咳,“咳咳咳……”
桃花順著二白的視線瞧過去,看見來人,喊了一聲:“十八師弟。”
流零麵無表情:“師姐。”瞥了咳得驚天地泣鬼神的某鳥一眼,便目不斜視了,“午膳想吃什?”
桃花說:“都可以的。”她不挑食。
流零問:“紅棗燉老母雞如何?”
桃花點頭。
二白咳得更驚天地泣鬼神了:“咳咳咳……”
流零眼皮都沒抬一下:“那便吃雞。”
桃花說好,流零就出去了,二白抱著臉,咳得人仰馬翻,桃花趕緊體貼輕柔地給她順氣:“二白,你嗓子癢嗎?”怎一直咳。
二白白眼翻上天,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捶胸頓足說:“我心癢。”說完,她就追出去了。
桃花深思了,二白怎越來越怕十八師弟了。
屋外,二白跑得飛快。
“流零。”
流零頓住,回頭,站在大雪,麵容清冷,黑色的瞳中沉沉墨色微微浮動。
二白趴在小築的玉石柵欄上,身子往外夠著,麵紅耳赤地掩嘴喊了一句:“萬花叢中過,巫山雲遊,都不是真的,那都是唬桃花的。”
他不置可否。
她努努嘴,不知道說什了,莫名地心驚肉跳,隻覺得冰天雪地流淌的全是緊張得快要把她擠爆的氣壓。
兩相無言了很久,流零先開了口,遲疑又深沉的口吻。
“昨晚,西廂梅園,”他語速很慢,目光如炬,問她,“你去過嗎?”
他不記得了。
她醒來時,一地狼藉,她將酒瓶剩下的酒全部喝了,壯了膽,強忍慌張地毀屍滅跡,最後,落荒而逃。
像做夢一樣。
她低頭,說:“我去那做什?”
一時沉默,一雙黑色的緞麵靴子走到她垂著的眼底。
她抬頭,流零逼視而來:“我再問一次,去過嗎?”
她連忙躲開:“沒有。”放在身側的手緊握了幾分,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嘴角拉扯出她一貫嬉皮笑臉的弧度來,狀似平常地問,“怎了?”
流零盯著她看了很久:“沒什。”
黃粱一夢罷了,而你入夢來。
他轉身,又走進了雪,腳步略急,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二白怔怔失神,站在原地,看著遠去模糊的背影,忽然紅了眼眶。
“你若知道了,”她輕喃,“你若知道了……”
不,沒有以後,一廂情願從來都隻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鳳青是第二日夜回來的,不知道是什時辰,桃花昏昏欲睡,強打著精神,他從後麵抱住她時,她立馬就睜開了重重的眼皮。
“青青。”她翻過身去,自動往鳳青懷滾,聞到了淡淡血腥味,便伸手在他身前身後摸索。
鳳青按住她的手,說:“沒受傷。”
桃花這才老實不動。
他把她整個環到懷:“怎沒睡?”
“等你。”桃花抬起頭,眼眶有明顯的血絲,說,“從昨晚一直等到現在。”
他不來,她甚至不敢讓紅燭滅了,便白天黑夜地一直點著,開始是織霞守著,後來不放心,自己便盯著燭火一直守。
眼睛現在酸死了!快睜不開了。
“累嗎?”鳳青低低啞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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