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黑白大師真正的徒弟。”周汐正色道。

    十歲以後，德高祖周戡將兒子周汐暗暗送至皇覺寺，由一黑一白大師收為關門弟子，教習文工武略，直至兩位大師圓寂。

    “是非大師不是黑白大師的弟子嗎？”初彤震撼不，雖然知道周汐身上有著很多秘密，但是當這些秘密一件件毫不保留的展現在初彤麵前時，初彤還是猶如醍醐灌頂般驚詫不已。

    更何況，這每個秘密都非同一般！背後牽扯的就是江山社稷。

    “，”是非大師笑起來，對著兩個靜默的骨灰盒道一聲“阿彌陀佛”，轉身，聲音緩緩響起，就像要把人拉回十多年前一般，含著悠遠的意味。

    十年前，周汐上山入關後，黑白大師為了讓世人不知已收王為徒，便從洛城周圍的寺廟中遴選人選，以瞞過海。

    當時，是非的師弟，也就是後來的邱瞎子，是報恩寺方丈覺能大師的愛徒，慧根分都極好，一白大師是有意讓他來做這皇覺寺名義上的住持的。

    隻可惜，邱瞎子為情所困，陷入紅塵太深，無法自拔。

    那時候，是非雖然是報恩寺大師兄，可是性情古怪，也並不合群。隻一心鑽在醫術，少與人往來。

    一黑大師無意間踩進是非的藥圃，將幾株是非剛得的藥苗踩壞了去。是非不識得一黑大師，擰著性子讓大師賠他藥苗。

    一黑大師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與是非打了個賭，賭報恩寺所有僧人，是會站在是非一邊，要求賠上藥苗，還是會站在一黑大師一邊，不用任何賠償。

    結果可想而知，一黑大師贏了。

    是非氣憤不過，這出家之人應該六根清淨，分清孰是孰非，結果卻全都一邊倒，站在明明錯了的一黑大師一邊。

    可笑佛祖在上，自詡四大皆空的出家人，終跳脫不了那些位高權重。

    要這佛門八戒又有何用？戒了身，戒不了心！

    於是，是非第一次喝了個酩酊大醉，倒在踩壞的藥苗田邊。

    等到他再睜開眼，一黑一白二位大師笑站當前，隻道：你瞧，連佛門中人都是非不明，這混沌初清的世間，又有多少人能是非分明呢？！

    從今以後，你便是我皇覺寺人，法號是非吧。

    願你永遠秉持初衷，是非明辨，不畏強權，堅持到底。不求教化世人皆知，但求多影響一人，多一人向正，從無到有，從有化眾，終有一日，使得我大德繁榮昌盛。民以為正，是非分明！

    於是後來，世人皆知，一黑一白大師收徒法號是非。接任皇覺寺住持！

    可世人不知，是非並未拜師黑白，而黑白真正的徒弟，隻有周汐。

    黑白大師圓寂以後，皇覺寺藏經閣內萬卷藏本，包納世間萬千。有很長一段日子，每每深夜，周汐都是在那兒渡過。而是非，雖與黑白大師無師徒之實，但在黑白大師身邊也確實學了不少東西。光是藏經閣幾本醫術孤本，就讓是非鑽研得入了迷，其醫術在大德倒是真的少有人匹敵了。

    黑白大師調教出的八大金剛更是功夫了得，高手中的高手。江湖上有傳言，皇覺寺八金剛，出神入化，所向披靡。

    隻是世間極少有人真正見識到八大金剛的功夫罷了。

    當然，周汐不僅見識了，基本上就是被八大金剛摔打大的。直到兩年前，周汐二十歲時，在金剛塔以一敵八，將八大金剛打得吐血，才總算揚眉吐氣。盡管那次後，周汐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

    自幼跟著周汐的阿鋒阿鐸他們談金剛就色變，最怕就是做錯事領罰，去給八大金剛練手。

    ……

    ……

    初彤再次恭敬地對著黑白二位大師的骨灰龕深深叩頭。二位大師的胸襟與情懷，犧牲與奉獻，在這如今的太平盛世背後，顯得彌足珍貴。

    初彤似乎開始有些真的懂了，有那一批人，身在萬丈深淵中，看似無親無情，無欲無求，甚至願意背萬世罵名，心卻廣博包容如大海，不拖眾生出苦海誓不罷休，不還下以太平永不放棄。

    或許，這就是一黑一白大師當年明明可以高官厚祿加官進爵，卻雙雙剃度入了空門的原因吧。

    起身，再看是非大師於周汐，誰又不是一副玩笑的嘴臉看滾滾塵世艱辛，一雙力挽的臂膀擔戎戎下安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