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玥眼看著太陽越升越高，地上昏睡的人終於有了些動靜。

    雲子寒不過是手輕微動了動，璃玥渾身的神經立馬緊繃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璃玥忽然覺得肩膀的傷口疼痛加深，一怵一怵似得跳動著。

    雲子寒一睜開眼，發現自己仍然在自己熟悉的靜思間內，心中一鬆。

    不對，昨日自己似乎在這看到璃玥了！若是昨日她確是出現在這，恐怕此刻，她已經……

    雲子寒突然不想起身，當年那個適逢他詛咒發作時闖進岐崖峰的人忽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盡管過去多年，血盡幹涸的屍體，儼然立於他的當前。無可否認，他此刻害怕看到璃玥的屍身。這個鮮活的女子，就因為自己一時的放縱而失去了生命。原來，他還是隻能孤身一人。

    “你，你不要亂來啊！”璃玥當即縮成一個團，警告著對方。

    聽到璃玥的聲音，雲子寒立即翻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麵這個活生生的女子。

    “你竟然躲過去了？”

    “怎？你還指望我會被你咬死啊？”沒了那團駭人的黑氣，恢複常態的雲子寒讓璃玥不再膽戰心驚。

    “你……怎做到的？”雲子寒很清楚自己魔化後的樣子是多恐怖，正因為如此，自己才會用這個大牢籠困住自己。僅憑璃玥的靈力，絕對不可能阻止魔化後的自己，更不用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脫。

    而且，自己竟然在一晚之內就恢複了常態！

    “難道你不是應該解釋你昨晚的行為嗎？邙山的宗主，竟然是個魔物？”璃玥捂著肩膀，咄咄相逼。

    璃玥也算是想明白了，自己這叫誤打誤撞窺破了對方的秘密吧。作為這大陸修靈者的敬仰的對象，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的雲子寒，怎會輕易放過一個知曉他秘密的人？雖然不知道自己昨晚怎樣誤打誤撞製服了魔化狀態下的他，但是現在，自己絕對逃不出對方的手掌心。既然已是必死無疑，那也要死個明白。

    人之將死，又有何懼？

    璃玥此刻正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第一回在雲子寒麵前鼓足了勇氣。

    你？

    這一瞬間，璃玥忽然和雲子寒腦海中的一個人重合了。

    璃玥就這般死死瞪著雲子寒，看著他一步一步地想自己走來。

    雲子寒抬起手，璃玥看的真切，他的掌心，凝聚了不少的靈力。

    隨著雲子寒的掌心落下，璃玥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誒？

    片刻後，璃玥睜開眼，竟然發現雲子寒是在為自己的肩膀療傷。

    “你的肩膀從流了不少血，有些發炎了。”

    “還不是你咬的！”璃玥立馬瞪了雲子寒一眼。

    雲子寒的手突然震了震，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

    璃玥以為對方不相信，立馬補充道，“你的嘴角還留著我的血，不容你抵賴！”

    “對不起。”雲子寒收回了靈力，“我沒有抵賴，我隻是訝異，你是第一個活下來的人。”

    出於璃玥的意料，雲子寒竟然攙扶著自己。

    “地上涼，別一直坐在地上。”

    對麵這人雖然長得十分俊俏，但是太過喜怒無常。而且，他還是個未知的魔物。璃玥有了這層芥蒂，當即打掉了他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能告訴我？你昨晚做了什嗎？”提及這件事，雲子寒眼中突然熾熱起來。

    “我……”璃玥猶疑地看著對麵這個人，遲疑不決。“你先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魔物？”

    “我不是魔物。”雲子寒回答地坦坦蕩蕩，停歇了一會兒，他自嘲一笑，“但是，我身上的罪孽，可能比魔物更甚。”

    這一刻，璃玥突然覺得雲子寒身上透露出難以捉摸的悲涼。

    “什意思？可是昨晚那股妖魔之氣明明是從你的身上發出來的！而且，僅僅你一人的魔氣，竟然勝過了當日圍剿我們魔物的全部。”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告訴我，你是如何憑一人之力逃脫的？”

    璃玥看了眼外頭靈力鑄就的牢籠，“是不是我不告訴你，你就不會放過我？”

    雲子寒歎了口氣，抬手一揮，當即消散了牢刑之陣。“我不會要你的性命。”

    “最晚我的異樣，於我而言，是一種詛咒，亦是一種罰，是逆而行的惡果。每當我變化為昨晚的樣子，將會完全喪失人性，化身為被邪惡之氣掌控的怪物。嗜血為歡，濫殺成性。最開始接受罰的時日了，我的靈力還無法鉗製我自己，那時候，我的手上沾了太多人無辜的鮮血。後來，我之所以於靜思間設置牢刑之陣，就是不想再傷及無辜。”

    璃玥傻傻地看著雲子寒，回憶昨晚，雲子寒在見到自己時所的話，確實是讓自己快點逃。如此看來，雲子寒確實沒有外頭傳的那般。即是他不受控後，依然是想著不能害人。我這條命，看來又保住了。哎呀，我剛剛還對他那凶，他應該沒有生氣吧？

    “變成怪物的我，若是觸碰到了鮮血，是絕對不可能停下來的，而且彼時我的功力隻會因為魔氣的熏染而大增。憑你的實力，怎可能製服了昨晚發狂的我？”雲子寒看著璃玥，忽然想起那日在山洞中她體內莫名出現的力量。莫非，這件事也與她體內的神秘力量有關？

    雲子寒期待地看著璃玥，自從她可隨意通過邙山結界開始，這個女子身上帶有太多的秘密與神奇之處，不定，她可以解除自己身上的譴。

    “那你是因為做了什逆之事，才有了這份譴？”璃玥完這句話後，立刻又後悔不已。別人都答應不殺自己了，自己還上趕著去揭別人的傷心事，徒惹對方不痛快。

    正想到這兒，璃玥忽然覺得雲子寒臉上的表情立馬不自然了。盡管如此，璃玥還是無法停下自己的腦洞：莫不是為了增進自身的靈力修為，做了什有違地守則的事？雲子寒的年紀看上去不過大她幾歲，但是卻有此番深厚的靈力，就連自己的師傅也不比過他。看來，他為了這個宗主之位，真的逆而行了。

    能夠受到罰，恐怕也是件驚世駭俗的事吧。璃玥頓時滅了自己要快速修煉的想法，看來自己也別太貪心，否則向雲子寒這樣，豈不是……

    “與靈女一起困守靈氣的蔓延，改變了兩千年前人間的規則，就是我行的逆之事。”雲子寒閉上眼，塵封了兩千年的記憶終究還是被自己揭開了。

    “什？”璃玥雙瞳放大，雲子寒竟然就是第一位淨師！這，這邙山之主，從兩千年起，就一直沒有變過？

    “你，沒有開玩笑吧？”璃玥搖搖頭，顯然無法相信這一事實，一個人，怎可能活兩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