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是誰銀裝紗衣,孤傲挺立——
台下一時陷入了寂靜,看著這一刻少女茫然的神情,那無措那糾結無聲散發,那屋簷上的燭火似乎都晃了晃?
頗有些……
高處不勝寒的寂寥。
她負手望月,麵具下的臉上寫滿了茫然與糾結,似乎此刻那月便是高華璀璨的彩燈,而她身後——
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每次一舞必有任務,此時便陷入了回憶的空洞,似乎身後便是萬丈虛空,容不得人來去自如。
時間在無限拉長,似乎將短短的一秒也拉長拉細,拉得纖毫畢現,在此刻在場的人,都能看出少女的糾結與煎熬,有人不懂,不就是一舞,何至於……
如此難以抉擇?
是因為不懂,那一舞背後,必定有一些令人傷心的事,讓人……
無法麵對。
譬如,前世精心安排有心策劃,一場演唱會後,她的目標便是她和魚沉歌兩人最忠實的粉絲,每每演唱會必定坐在前排,看著兩人的目光全是柔和與善意,是誰曾經說過?
他孫女若是還在,必定也該是這般年紀。
記得是誰曾經說過,若是他孫女還在,必定也能邁上偶像之路?
他說——
他孫女最喜歡站在舞台上了。
是誰微胖而慈祥,那位老者好做慈善,尤其愛資助一些無錢救治沒錢讀書的孩子,說是那時候窮,沒有這樣一個機會,如今已經無法挽回,便多幫幫那些有困難的人?算是對孫女的補償。
對她們兩人更為親善,甚至每每演唱會下雨,還親自派了人來搭設防雨棚穩住粉絲團,他說——
你們準備一場演唱會也不容易,可不能這般白白無果而終了。
可是卻因為那慈善觸碰了組織的利益,讓組織的一些錢款無處發放,那一夜,她親手——
扣、下、了、扳、機。
那一夜,似乎月光也是這般皎潔——
月色下,倒影了誰沾滿淚水的臉龐?
原以為無盡殺戮可以盡早遠離,一片空茫,有人在不甘的嘶喊責問?
為何,為何,為何?
一如此刻,她惶然看著自己的手,仿佛還沾滿了鮮血沾滿了罪惡,台下是無數期盼的視線,卻再沒有機會,能看見那位老者親善的目光……
記得魚沉歌說,可惜那位老人家死於了火災,那惋惜的眼神,她也想擁有,可是——
不能。
因是她親手,將那人送上了黃泉,她有什資格,去假惺惺的憐惜?
她晃了晃,月色下那身影似乎就要被某種無知無覺無形無狀的壓力所摧折,台下,出現了躁動——
是什晶瑩,啪一聲滴落,碎裂滿地。
是誰一驚,看著她?
魚沉歌說過,她的過去遠比他們想象中的黑暗與肮髒,甚至沾滿了殺戮與血腥。
魚沉歌說過,她的過去不堪回首,多一次回憶,便會徒添一次傷痛。
魚沉歌說過,她遠遠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冷漠無情,隻是經曆了許多,不敢再捧出一顆真心。
因誰說過,因他記得,他知道,若現在問她一些關於所謂的前世她未必不會告訴他,因他記得,便不願揭開她的傷痛,怕好不容易有些溫熱的人兒,再被他推入那冰寒的深淵。
此刻,那淚深重,像重重敲擊在心上,他腳步微抬,很想就這樣抱住她,告訴她不要想,不要做,若是讓你痛苦,便不要邁出腳步。
可是,是誰說?
跳舞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始終不能麵對當初那顆心。
是誰惋惜的說,若真來一碗孟婆湯未免不是好事,可她們都是特殊的人,許是得了上天垂憐又許是得了上天怨憎,孰真孰假孰是孰非?當真——
是說不清楚的。
是誰一臉惋惜而古怪?
聽魚沉歌也超越年齡滄桑一歎——
我原以為過了這十許年,她會解開心結,或就此冰封,現在的情景,卻為之奇怪。
她古怪的看著他,不明白原本應該冰封薄涼的人,又是如何入了這人懷中?
那時魚沉歌便是笑,若如此——
倒也當真是個好兆頭。
原想著這一生再努力些,軟化她救贖她,算是償了前生她的成全她的恩義,卻也想過那少說也會是數十年,總之非一夕之功?現如今……
司馬玄神色也悵然,因魚沉歌說過——
對東方雁或是破釜沉舟或是溫軟將就,溫水煮青蛙萬萬要不得。
她那冰封的心可以將一鍋熱水都冷凝成冰,或徹底敲碎重獲新生或任她沉淪不管不問,如今這溫水,卻由他而煮,是以她表示奇怪,為何——
這溫水還能熱?
為何那冰封還能解?
既然開解,又詭異的隻解了一半,始終不願完全打開心扉?
她看向他的目光古怪,表示——
‘我倒是好奇,若是不用強你能穩住她?’
而魚沉歌似乎又笑了笑,更加古怪——
‘可我又覺得你對她那般溫柔,又哪像是用強的人?’
是以,他喉間澀了澀,大抵是當初年少輕狂,一點點鑿開她的冰封又將她冷漠無情拋棄封存,算是魚沉歌所說的破釜沉舟。
隻是……
那其中有多少傷痕多少力度他不敢肯定,是以,對如今的場麵也是彌足珍惜——
好容易擁她入懷,此時,即便需要,也萬萬不想再傷了她?換一個未知的未來。
他更知,縱使他有心傷她也是無能為力,若是沒有十數年的情誼,她又哪會甘願沉浮?
在他身邊,因了習慣,而下意識沒有選擇逃開?其中酸甜苦辣自知,此時苦澀泛上心頭——
自嚐。
卻是誰目光堅定,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放任東方雁這般吊著,始終是不敢自己踏出那真正的一步。
前方或是光明大道或是黑暗深淵?
她魚沉歌陪了!
是以如今,她願意逼逼這傻兮兮的雁兒,她目光深遠柔和,聽她溫軟低語?
‘她為我付出了太多,現在如此膽小,是以,應該有人推她一把的。’
而此時,她站在那方圓尺許的舞台上,外人看來那隻是舞台,殊不知於她,大抵是比那洪荒猛獸更為難以接近的存在?
此時那般強硬,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是誰說不能心軟不能退縮,若是這一退,便一輩子都別想走出來?
心腸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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