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嵇康要周遊沉靜心情

    嵇康摔了古琴，台下人一片惋惜，可惜了這價值連城的瑰寶。

    當然，也平息了一場無休止的紛爭，什擂台賽，什你的我的他的，爭來爭去一場空，所有的寄望都成了泡影。

    不過，他們已經見證了古琴化為碎片的壯烈場麵，多少人為之扼腕痛惜，多少人悲憤難抑，多少人仰長嘯，為價值連城的古琴。

    猶如海浪退潮，剩下了一地驚喜。

    曲終人散，盡管有太多的不情願，盡管有太多的舍不得，戲劇再精美也會有演到頭的時候，遺憾、無奈、不舍，又能怎樣？

    莊曼華來和程昕告別，出了好多關心的話語，最後，師徒二人灑淚而別。

    王朗推琅琊山事務繁忙，告別了剛剛認識的嵇康和程昕，跨上了歸程。

    整座東陽城恢複了原有的平靜。

    嵇康千頭萬緒，心亂如麻，回到東陽旅館，靜靜地等待阿果阿力的到來。

    他的下一站應該是哪？

    阿果阿力來了，吃飯、洗漱完畢，鬧哄哄一的東陽，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頭凶猛的怪獸，從遙遠的際，匆匆奔來。它毛發直豎，張開血盆大口，裹挾尖嘯的聲響，極速向我奔來。它近了，近了，它悉索有聲，來到窗前，嵇康聽到了它急促的喘息，它要用它的尖牙利爪把紗網抓破，把窗框撞開，直奔我撲來……什東西？嵇康從夢中驚醒，被嚇得毛骨悚然，激靈靈一身冷汗。他一骨碌爬起，瞪大眼睛看向窗外，隻見光星空輝映下樹枝如筏，樹葉如帆，他住的木樓就像一艘航空母艦，在如漆似膠的墨夜瀚海中起錨遠航……樹影如畫，婆娑搖曳，把它黑魆魆的肢體擺渡、扶搖。

    起風了！起大風了！整個世界都在風中搖曳，整個大地都在風中戰栗！

    大風中，嵇康親眼看見一片葉“啪”的一聲剪斷母親的臍帶，帶著鮮活的臍血和母親的體液，向空中飄去，母親的手張在半空，想拉卻沒有拉住……它就這樣飄啊飄，飄向茫遠的蒼穹，飄向蒼茫的際，它要來一次盛大擺渡，從一種情態，向另一種情態嬗變，它變成一隻翩飛的蝴蝶，在母親麵前來一次蝶舞，向母親告別，來感謝母親的養育之恩。

    嵇康強忍淚水，抬起了頭，聆聽——

    風聲呼嘯，形同千軍萬馬奔騰。一些建築的行簷、尖角、電線和杆壺，發出“吼吼”的呼喊，為裹連地的風喊助威。一些皮仍然連接著樹體的枯枝和安全需要掛拴的木塊，敲起了行板，“啪啪”“”，好一曲優美的交響，這震撼人心的！它陪襯著樹葉的蝶舞，好一個磅了人心、撼動了地的場麵。好一個壯懷激烈、感人肺腑的儀式。

    這些脫離了母體的樹葉，成了自由的化身，在母親的牽掛下，飛向了屬於自己的地。

    一片片落葉帶著“噬啦啦”的尾聲，在墨如星空的大地上裸奔，像一顆顆流星，帶著尾光，從暗夜劃過，消失在了茫茫無際。

    大地如海，落葉如魚。落葉在大地上奔騰、跳躍。它們形成一個群體，聲勢浩大，來一次隆重遷徙，來一次盛大擺渡。

    第一次出門，遇到了這多變故，嵇康傷離感懷，想到關心他的母親。當母親知道他在外麵飽受挫折，經曆磨難，她的心該有多難過，她頭上的白發是不是又增加了很多。

    嵇康暗下決心，一定要揭開房契被盜、房產被賣的真諦，以慰藉母親那顆渴盼的心。但他又考慮到操之過急，會不會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