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嵇叔夜遇險穀中女巫

    嵇康一心隻想在大轉盤上旋泥製坯，特別是瓷泥旋轉時，用手把玩，那真是一次全身心的陶醉，真是一次美的享受。

    他正想親曆這種詩畫般的情境，猝不及防，整個人掉進了一個黑洞。他猛然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設置陷阱的人，挖空了心思。竟在他毫不設防的情況下給他下了套。世上最難防的就是溫柔的陷阱。

    他反應過來，立時將整個身形懸浮起來，他在集聚力量，他想從洞口竄出，但洞口多了一張捕獵野獸的網。

    嵇康下了一跳，不由得將身形停頓下來，對付硬性的東西，嵇康辦法有的是，但張在上麵的是一張網，這的確是一個未解的難題。

    他正想著怎樣衝破這張網，竟聽到從悠遠的地方飄來美妙的音樂，琴聲幽幽，玄樂綿綿，如聞仙樂，如沐。嵇康入迷，忘了危險，忘了身處何境，深深陶醉在音樂之中。嵇康正自愣神，樂音戛然而止，嵇康似乎聽到了不遠處流水的聲音。

    一個女子的聲音悠悠道：“先生請隨我來！”

    嵇康驚問：“你是誰？”話已出口，才知唐突。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嵇康！叔夜先生，請隨我來！”

    水的“嘩嘩”聲越來越響，一股潮水的氣息撲麵而來。

    那女子遞給嵇康一顆珠子：“先生請含在嘴！”

    嵇康接過珠子，含在嘴。

    隻聽一聲清脆的水響，那女子已經跳進了水，嵇康也隨之而去。

    奇怪的是嵇康沒有絲毫的壓抑，也沒有覺察點滴的水意，他即刻明白他嘴含的，就是世上的珍奇——避水靈珠。

    在曲折的水中穿梭，不久，就感覺前麵一片澄明，宛如水晶，嵇康想，是不是到了傳中的水晶宮？他還聽到水晶宮的上麵“空空”作響，如同擂鼓，千軍萬馬咆哮奔騰。

    嵇康和那個女子潛上來，原來他們置身的卻是一望無垠、波濤洶湧的大海。他們腳踏浪濤奔到岸邊，嵇康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呆呆地站在沙灘上。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嵇康驚悸於大海神奇的力量，滔巨浪，像有萬千頭怪物，在大海中作祟，它們憤怒著鼓噪著咆哮著要吞沒和毀滅宇宙中的一切。

    它們使用法力，推波助瀾，把整個大海當作施展魔法的戰場。

    一個妖怪比另一個妖怪更有法力，推起更大的波瀾，而或幾隻魔怪協作，鼓起一排排巨浪，前麵的浪濤平息了，後麵的浪濤又緊跟上來。

    好多魔怪競相發力，互相攻訐，海中便驟起一座一座山似的巨浪，獨立成峰，漸成礁石，淪為暗礁，緊接著又皺起一個個巨浪，“轟隆”一聲跨下，又激起新的海浪。

    嵇康領略了大海的神奇威力和不羈的力量，心翻江倒海，激情湧蕩，久久不能平息。他有感於海的闊大，海的狂放。

    大自然的神奇，給嵇康帶來無盡的心靈震撼，比之於大海，人是多的渺，讓他眼界開闊了，心胸寬廣了。

    難怪曹公的詩有如此胸襟和坦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

    嵇康剛要“啊！”的一聲發表感慨，怎奈那顆珠子堵在嘴。嵇康吐出“避水靈珠”遞給那女子，真誠地道：“謝謝！”

    “你不是早有觀賞大海的夙願嗎？現在如願以償了吧！”那女子幽幽道。

    嵇康訝然問道：“你怎知道！”

    “我怎知道無所謂，你是不是？”

    “那當然！隻要是個男子漢，他定然會向往大海的！”

    “也不盡然吧！”那女子幽幽地道。

    嵇康心，的確如此，人各有誌，無論啥事都有例外。

    “嵇先生，我還知道你心中特別想去另外一個地方！”那女子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