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嵇康譜新曲迷案重重

    程昕偎依在嵇康懷，像一隻溫柔的貓，靜靜地睡去，連日來的奔波、對嵇康生死的擔憂、悲喜情緒的大起大落、家庭身世的變故，前途命運的多舛和難料，來自各方麵的衝擊和煎熬，讓這個涉世未深、單純真的女孩實在承受不了。累了，乏了，困了，她需要在溫情的港灣棧歇。

    嵇康瞑目練功，把程昕托在膝上擁在懷中，像抱著他心愛的琴，他在內心深處彈奏昨夜所遇，譜了一曲《孤館遇仙》，情誌的宣泄，心靈的慰藉，理想的跨越和寄托，就如同大海的波濤，洶湧澎湃，激昂慷慨，充滿了對自然神力的想往與崇拜。

    一個人既要有大海的深度和廣度，又要有大海的氣度和容量。

    嵇康斟酌再三，《孤館遇仙》此曲分《靈珠避險》、《海上奇觀》、《穀中遇仙》、《徹夜長談》、《知音》、《心語星願》、《地獄堂》、《美好人間》。

    情意相通，心靈感應，意境熏染，程昕猶如置身在一個個美妙的畫麵，她和康哥哥一會兒在水中歡渡，一會兒在空中蹁躚，一會兒在海中鼓浪，一會兒相遇孤館，一會兒品茶論道，一會兒促膝長談，一會兒吟詩答對，一會兒暢想雲……

    程昕隨心曲來了一次漫遊，她也親曆了嵇康所遇到的一切，而且，多了一份心靈感悟。

    情境如詩如畫，程昕如癡如醉，她在美妙的堂寧願睡去，不願醒來。

    情深意切處，發出喃喃細語：“康哥哥，康哥哥！”而她的手臂摟抱嵇康更緊了。

    程昕的這一覺睡得可真夠甜，睡得可真夠穩，睡得可真夠長。一覺醒來，夜色朦朧。有人送來酒菜，但這人的臉是包裹著的。借著那人打開的火折子，程昕一看來人身影嚇了一跳，靦腆地從嵇康的懷抱下來。來人趁轉身之際，在程昕的屁股上重重地擰了一把，程昕不覺“哎喲”一聲。

    嵇康陶醉在《孤館遇仙》的琴曲，根本沒有在意身邊發生了什，聽程昕驚呼，趕忙問道：“怎啦？”

    “沒，沒什！”程昕有苦隻能往肚子咽。

    程昕明白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師姐司馬琴纓，看到程昕的下作樣，她的心打翻了調料罐，五味雜陳。

    女人的醋壇子要是打開，那股子酸氣，她不發出來她就難受得要死。什叫“乘人之危”？什叫“近水樓台”？什叫“趁虛而入”？這程昕，她，太不仗義了她！

    程昕看著飯盒，肚子“咕嚕嚕”地響開了，她還真覺得有些餓，她磨磨蹭蹭真想打開飯盒吃飽了再走。

    司馬琴纓看不下去了，照著程昕的屁股上就是一腳，程昕又是“哎喲”了一聲。

    那人不敢話，隻是示意，程昕領會，那是叫他們趕快走的意思。

    誰知又挨踹了一腳，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嘟囔一句“走！”

    嵇康這才醒悟，原來紙條上寫的“傍晚有人來救”，來的就是這個人吧！

    嵇康不看則罷，一看也一聲驚疑：“你，你是……”司馬琴纓的名字呼之欲出。

    程昕一看要穿幫，趕緊幫著掩飾：“怎啦，康哥哥！我是程昕啊！”

    嵇康想，我就知道你是成心，但又不好揭破，他沒出口。

    門外的兩個門哨躺在了地上，司馬琴纓害怕暴露，一擰身形跑在了前頭，嵇康想立馬趕上，看看她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程昕不幹了，一把扯住嵇康的衣襟：“康哥哥，等著我！”

    等他們竄出龍府大院，那個黑影已經消失在濃濃的夜幕，不見了蹤影。

    “她是誰，你認識？”嵇康突然問程昕。

    程昕看瞞不住，尷尬地笑道：“嘿嘿，就是那個一路上墊住宿費的那個！”

    看到這份情形，嵇康知道不好再問下去，再問下去，這個遊戲就不好玩了，難言苦衷，難言有難言的原因，難言有難言的道理，難言有難言的樂趣，一切被揭穿，那就少了一份雅趣，少了一份情調，還少了一份兼蓄並容的謙懷和大度。

    嵇康正想著，就見後麵燈球火把，一片喧聲，他知道，他們逃跑的消息已經泄露，龍府的人正在全力緝查，眼下的情勢都明白，

    掩藏的目的已然暴露，矛盾激化到難以融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龍府的人知道自己的麻煩大了，你不想找人家，人家也會找上門來。

    是呀，凡事須留三分讓，做人怎能太歹毒。

    嵇康不屑和蝦鱉海將攪在一起：“走！”

    程昕一個呼哨，既是對龍府官兵的戲弄，也在呼喚他的閼氏馬，夜深人靜，她的那匹放歸自然的閼氏馬，聽到主人的召喚，肯定不顧一切地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