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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老的海斯特堡在黑加侖軍離去後，恢複了仿若瑪格麗特統治當年的平靜。空蕩蕩的操練場上現在隻有幾十名黑加侖軍的劍士在訓練那些笨手笨腳的農民，盧瑟常常會抱怨這些家夥簡直比豬還笨，然而還是老老實實地教育著自己將軍的領民。年輕手工業者和農民被成排罰站隊列，所有健全的14歲以上男子都有義務參加訓練，這些年輕的民兵並不知道這些究竟有何用，卻順從地接受了他們保護人的教導。

    在蘇斯克堡，同樣的訓練也在盧瑟心腹中隊長的帶領下上演，當地的礦工和農民被沃爾夫寬宏大量地原諒了許多，又有很多原本黑加侖軍的士兵家庭被賞賜了土地。外加相對富饒的土地總是能吸引些移民，蘇斯克堡的人數並沒有銳減過多。一支差不多三百人的地方民兵部隊被建立了起來，作為保護金礦的輔助防衛力量。

    而毫無疑問，如此諾大的領地所有內務都被交給了最擅長處理的人——沒有被大軍帶走的蒂凡娜。這位可憐的羅多克書記官不僅僅要做記錄，還要替經常需要打仗的沃爾夫承擔政務。更加不幸的是，這位羅多克的貴族小姐從來沒有領到加班費，甚至現在連溫妮都被沃爾夫當做醫官帶走了。沒有這個醫術高明的羅多克女孩指揮，那些黑加侖軍的大頭兵可能會拒絕巫醫的治療。

    “我肯定會把溫妮完完整整地帶回來。”沃爾夫最後簡直是低三下四地懇求蒂凡娜，把這個可愛的小家夥暫時讓給自己，這才讓眼紅的像是兔子一樣的蒂凡娜鬆口，“隻要我的腦袋還在，我就絕對不會讓溫妮身處險境。”

    不過，蒂凡娜也算不上孤獨，在這雪花飛舞的極北之地，一個幼小的生命正在活潑可愛地生長著。在孤獨的城堡內，小家夥有力的啼哭聲帶來了位數不多的消遣，蒂凡娜身為女人的母性被完全激發了出來。

    “哦哦哦，小羅瑞安。”蒂凡娜和珀薇趴在嬰兒搖籃的邊上，看著可愛的小家夥噘著嘴呼呼大睡的模樣，羅多克的貴族小姐興奮地用手指點了點小嬰兒鼓鼓囊囊的臉蛋，小羅瑞安不滿地在夢中蹬著小腳丫，“真是乖孩子，除了餓的時候很少哭鬧呢。”

    珀薇笑著點頭表示讚同。雖然斯瓦迪亞和羅多克人經常想要撬開對方的腦殼，但是女人永遠比男人更知道和平相處的可貴。在這寂寞的海斯特堡，她們漸漸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好友，談話也多數圍繞著孩子的方麵展開。

    “是啊，他和他的父親一樣堅強。”珀薇在小羅瑞安的臉蛋上親了親，幸福地用鼻尖蹭著孩子，“希望他以後不要走上父親的道路，用劍殺戮的人終究會被劍殺戮。”

    蒂凡娜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珀薇有些好奇地看著蒂凡娜：“不太敢相信。嗯，但是我在當強盜、在軍隊的時候，都見過男人和男人，不過女人和女人的情侶我倒是第一次見。你們沒有打算試著生一個孩子嗎？比如找人幫幫忙，像是沃爾夫先生之類的。你們這漂亮可愛，這個諾德佬一定不會拒絕吧。”

    這一席話令羅多克的貴族女孩羞紅了臉，蒂凡娜在珀薇的腰間捅了捅，弄得這位前綠林強盜咯咯直笑。不過說實在話，蒂凡娜對此已經並不是很在意。自從和溫妮的關係半公開後，聽到的風言風語也與日俱增。那些諾德女人甚至揣測她們隻是為了在床上給領主大人帶來些新花樣，才玩這‘不堪’的女女遊戲。

    “我們沒有考慮過。”蒂凡娜認真地看著珀薇，緩緩用斯瓦迪亞語肯定地回答道，“這種行為是對我們愛情的背叛，沃爾夫雅爾……也絕對不會答應。他比卡拉迪亞那些衣冠楚楚的男爵伯爵們更懂得何為人性。”

    這種回答倒是出乎珀薇的意料，在過去的一周之內，她們的話題都盡可能繞過這些關係錯綜複雜的男人們。就像蒂凡娜沒有傻到問珀薇對她孩子的養父羅斯懷著什樣的感情，珀薇也很少去說關於沃爾夫的問題。這兩個聰明的女人之間保持著禮貌的談話距離，似乎男人的戰爭已經被格陵蘭的海灣阻隔開來。

    “沃爾夫·路西法……是個什樣的男人呢？”木柴在屋內的炭火坑內劈啪啦地燃燒著，斯瓦迪亞女子和羅多克小姐的距離變得很近，她們的手掌搭在嬰兒的搖籃邊，脈搏順著木製的框邊不易察覺地延伸交錯，“我聽那些男人們說過，似乎是羅斯非常忌憚的敵人。”

    蒂凡娜替孩子掖好小杯子，對珀薇的話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嘴角揚起牽強的微笑：“沃爾夫·路西法是獠牙上掛著蛇毒的野狼。任何忽視他，或將他視作野狗的人，終究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我和我的父親就做出了這樣錯誤的判斷，不過，這對我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在以前，我想要抱一抱溫妮，都要在見不得光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做。”

    “然而，青春短暫。”珀薇用手掌撫摸著自己脖頸附近的傷疤，每到陰雨世界，這老舊的劍傷都會帶來讓人難以忍受的痛楚，“愛情也許有一天會像沒能醃製的海魚一樣變質，在你們衰老後厭倦了彼此，你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這個敏感微妙的問題導致了一片安靜的尷尬，珀薇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連忙對蒂凡娜說道：“沒事啦，你們的感情這好，我去收拾一下尿布……”

    “我不知道溫妮究竟會選擇堅持多久。”蒂凡娜站起身來，微笑著看著這個斯瓦迪亞女人，“但是，我會選擇堅持到，我因為死去而不能再愛她的那一天。”

    珀薇長歎一口氣，笑著點了點頭。兩個女人恢複了說說笑笑，一起去給還隨意拉尿的小羅瑞安清理尿布，在做家務事上，貴族出身的蒂凡娜終究笨拙不堪，被珀薇好一番取笑。最後收拾得幹幹淨淨後，得意的羅多克小姐幾乎鼻子得意到要像狐狸尾巴那般翹上天去，叉著腰興奮地看著濕漉漉的尿布，好似在審視黑加侖軍嶄新的旗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