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同桌的一頓飯下來，平姨娘那邊再沒了動靜。

    薑旎旎早就料到她們在庫什也找不到，因為這些炭火和葷食根本不是餘府的東西。

    吃過飯，芷瓔留在枳蘭苑和旎旎聊。

    薑旎旎遣了屋子所有的丫鬟，隻留她們姐妹二人。

    “瑤兒，你為何不對那丫鬟婆子網開一麵？凡事不做的太滿，留一點總是好的。”

    芷瓔行事總喜歡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所以也養成了綿軟柔和的性子，甚至還想著在自己的婚姻，也給餘靈雨留一絲餘地，做好了和她共侍一夫的準備。

    殊不知，你為她留了情麵，沒準兒餘靈雨還想方設法把你趕盡殺絕，取代你的地位呢。

    從前在薑家時，娘親是極其聰明之人，她受娘親保護，雖單純卻沒有受到什傷害。然而入宮之後，一下子失去了羽翼的護佑，麵對宮中形形色色人精一般的女人，薑旎旎才真正體會到什叫做殘忍，什叫做無情。

    其實上一世，她不是不會宮中女人的那一套心計，也不是玩不過那些女人的手段，敗隻敗在太過輕信自以為的親人罷了。

    她必須教會芷瓔，在深宅大院之中生存，一定要做到兩點：自私與無情。

    否則廢後薑氏，便映射了她的下場。

    薑旎旎相信，盡管現在的芷瓔與李溯兩情相悅，但李溯的仕途還長，好日子也長著。

    將軍府絕對不會隻有芷瓔一位夫人。

    “姐姐，你可想過那兩人為何不敢起身？”

    薑旎旎拉過芷瓔的手，神色凝重。

    芷瓔愣了片刻，好似有些不太確定地道：“因為……”

    “因為她們畏懼平姨娘。”不等芷瓔完，薑旎旎搶先回答，接著又問：“為什畏懼平姨娘？”

    這次，芷瓔沒有話。

    空氣有一瞬間的靜默。

    為何懼怕？是因為平姨娘現如今當權嗎？如果是因為這個，那其他人也應該長跪不起，可是沒有，隻有那兩人懼怕。

    為什？唯一的解釋就是，其他人的主子是薑旎旎，而隻有那兩人的主子是平姨娘。

    這時，旎旎又道：“姐姐可知那兩人是做什的？”

    一位是伺候旎旎起居的丫鬟，掌管著三姐的貼身衣物，床鋪，也可接觸到三姐的珠釵，脂粉。

    另一位是枳蘭苑的掌事婆子，三姐院子的大事事，無一不向她報備，得她批準。她拿著枳蘭苑的對牌，隨時都可以打著枳蘭苑的旗號做事。

    “娘親去世不過才半年多，平姨娘是剛接受府內事宜的，可她們是什時候來到我身邊伺候的？”

    這兩位一個是貼身婢女，那便是一等的丫鬟，一個是掌事婆子，那就是一等的嬤嬤。能做到姐房的一等奴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也就是，餘夫人還沒死的時候，平姨娘的眼線就已經安插到嫡姐的院子來了。

    “姐姐，建議你回去，也好好查一查你的織雪苑，既然我這有平姨娘的人，你那也一定有的。”

    為什平姨娘斷了枳蘭苑的炭火，卻照常供應織雪苑的？

    餘靈雨想做將軍府少奶奶，平姨娘也想讓女兒做這個少奶奶，難道她們不是更想除掉芷瓔嗎？

    這便是值得與不值得的問題。

    她們斷薑旎旎的炭火，不過是想讓薑旎旎吃點苦頭，想薑旎旎向她們低頭服軟，想讓薑旎旎變得更加聽話一些罷了。

    因為薑旎旎還要入宮選秀，萬一中選，餘家很可能要靠薑旎旎過生活。

    而芷瓔不一樣，她們打的是壓根就沒想讓芷瓔活著嫁給李溯的想法。

    若要餘靈雨去嫁李溯，名正言順的做將軍夫人，隻有餘芷瓔死。兩家的婚約仍在，而薑旎旎已是皇家的人，自然是餘靈雨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