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奪冠軍逼上兵變 決巨鹿破釜沉舟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費世正 本章:第六十九回 奪冠軍逼上兵變 決巨鹿破釜沉舟

    上回說到從彭城趕來的楚國令尹共敖的車輦,正在緩緩駛進安陽城,向宋義的中軍帳奔馳過去。突然,他對禦人低聲說“你拐一個彎,避開宋上將的中軍帳,我們先去項羽的帳中,我有要緊事兒商榷。”禦人“喏”一聲,撥正馬首,向項羽的營帳駛去,就是這一拐彎,誰料想生出驚天的事端來了。

    原來這一日,天時進入晚秋孟冬節氣,朔風漸緊,冬雲鉛重,早起時天色晦暗,下了一陣子霰粒子,原以為這早就會下雪,不料想後頭變成了雨,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寒雨啊。那雨下下來之後,可就變成了雨奇觀,霎時間,所有的樹木、房舍全部凝結成一層透明滑溜的冰,景象玲瓏剔透,萬物化身水晶白頭翁一般,車馬不能行,連飛鳥落在枝頭也會摔一跤,景象是絕美了。可是,這對寒衣都沒有全備的楚軍來說可就遭罪了,站在城頭護衛的他們,和在漏風的營帳中的他們,牙齒打磕,又加上肚子沒個飽餐,那就是又冷又餓,隻是在宋義的高壓下,有苦難言。一時間,整個安陽城的楚軍在犄角旮旯無不怨聲載道,一種“要打就拚了,不打就走,何苦要折磨死在這兒”的論調顯現而猛烈起來,有如達到臨界點的爆炸物在暗流湧動不已。

    這一天,項羽下去暗查,看見眾士卒在紛紛避讓的同時,那些無數哀怨的眼神,讓他中心如煎,頓時,一股衝天的積怨令他不可遏製地大踏步就要去中軍帳。恰好範增迎麵走來,告訴他道“宋義之子宋襄,被齊王田市禮聘為右相,正要從軍中出發去臨淄履職,宋上將今天在軍中為其子踐行,委托我來請你去赴宴。”項羽正在氣頭上,一點就炸,大吼道“看看安陽軍中情況,戰又不戰,遲滯在這兒,天氣惡劣,眾軍士卒又餓又冷,苦不堪言,而他”範增勸道“他是主帥,我們也得聽他布置,你還是先去吧。”項羽咬咬牙,無語了,跟著範增一路去了安陽縣公廨。

    本來項羽心中已經隱忍下去的怒氣,一見宋義大堂的情景,忍不住熊熊複燃。畢竟他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火氣超旺,為什會這樣原來這宋義大堂之上,編鍾樂韻,和著著名的楚歌陽春白雪,十來個細腰舞女,飛旋彩綃,腳搏響鈴,舞姿曼妙正酣。宋襄鼓琴,所操的曲子也正是春秋時名曲,巍巍乎高山,泱泱乎流水的高山流水,數十個清客幕僚,分列在兩廂,幾案上盡是山珍海味,珍饈佳肴,美酒百盅,程序地鼓掌喝彩,肉麻的車轆奉承話沒完沒了,然要送宋公子鵬程萬去齊國做相爺。

    範增進一門就趕緊寒暄道“宋公子今日榮登仕途,我們踐行來晚,有罪,有罪”項羽可是忍不住了,衝口而出質問道“主帥,現在天寒大雨,士卒凍饑,我們淹留在安陽已經四十天了,你飲酒高會,踐行你公子也沒事兒,可是你也要疾引兵渡河啊,就是你不去,我去”宋義冷笑一聲,高高摯起虎符,斥一聲道“兵符在此,大王有令,強如虎狼不可使者斬,敢亂我大局方略,不要說我不客氣。”範增一見不對,趕緊拉開項羽,項羽掉頭不顧就氣憤憤獨自出去了。

    宋義見狀,挺身蔑然地說“沒事兒,大家繼續,不要放在心上。”於是乎,歌弦再起,婆娑重頭,氣氛那是越來越熱烈,幫閑的清客們好不容易逮到表現的機會,紛紛誇張地扯著嗓子驚叫“宋公子琴技冠絕天下,這一去鯤鵬萬”宋義聽了飄飄然有登仙之感,搖頭晃腦高居主席之上,看得範增暗歎,隻有在宋義麵前使勁地解釋“剛才的事兒吧,都怪項羽年輕氣盛,宋上將你都可以當他大父了,休要和他置氣,我在此代他賠罪,明日一定讓他親自來給大將軍謝罪就是了。”宋義睥睨範增道“那好啊,我就等著你們兩個,到時候不要說沒給他機會。”範增哪有心吃酒,隻有“喏喏”而退。

    可就在這天早晨,共敖就已經趕到了,並且已經恭候在項羽帳中很久了,正在焦急地看著屋外淒淒凍雨。終於等到見了項羽,折腰道“項次將,這是怎回事共敖來時,滿路都是將士的竊竊私語之怨言,將士寒冷瑟縮的佝僂身影,滿臉餓得無力的臉龐,可是一到這兒,中軍那邊,鍾鼓齊鳴,鼓瑟吹笙,一片升平景象,你”他話沒說完,項羽揮手示意他不要說了,長歎一聲道“拖在安陽已經四十天了,他根本就不誠心救趙,唉”共敖道“可是,劉邦西進之軍,一路捷報頻傳,連下安陽、杠、成武,然後折向奪取開封,現在兵鋒挺進陳留”共敖說到這兒頓了一頓,他以為項羽會聽了作雷霆之怒,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項羽隻是淡淡地回答“那也沒辦法啊,人家劉邦那是獨當一麵,而我項羽不過是宋上將手下的一員而已,不過,我多謝共敖令尹厚愛,你看,現在大帥那邊又特別忙,他要送他兒子赴齊做相國,已經出城送別去了,此時不在營中,暫時無暇顧及別的事兒,你就先在我處歇息一宿,明早早去覲見主帥好嗎”

    共敖想了想,點頭應允,突然急了,對項羽袒露心跡道“項次將,我可不是因為主帥送子去了不在,才到你這來的,我可是特意先來見你的啊。”沒等項羽有所反應,範增緊跟了進來,淡定的接上話茬回答“共令尹實際是副丞相郎尹,你就不應該不依禮製,還是先見主帥宋上將吧,現在此間的事兒就當什也沒發生過,可好”共敖又神秘而又憂戚地道“我有一件要緊的事兒不能瞞你們,二位將軍,而大王的意思,安陽不戰,不是主帥宋義不力,而是另有人須要作廢”。項羽、範增聽了居然是水波不驚,隻是首肯,弄得共敖反而無趣,後悔先來到項羽的營帳私聊,不由得心事重重,沒奈何隻得選擇緘默了。

    這真是天意如此,共敖便留在項羽安排的官驛,項羽有事自去,共敖便和範增兩人聊起了其他的話題,最後,共敖感歎道“不曾想項羽烈火年少,如今卻改了性情,這般的軟憊。”範增聽了並不回答,起身告辭,出得門來,暗自歎道“你共敖哪會知道但凡人類殺機一動,則不屑言語,怕是要捅破天了,怕是有人幽魂要今夜哭了。”拂袖而去。

    次日一早,宋義怕冷,在溫暖的帷帳中,擁抱美姬睡得呼呼的,驟然一聲雷震,整個門扉轟然倒塌,天神一樣的項羽帶著一個狂飆灰飛突然出現了。宋義大叫“項羽,你這是幹什出去”項羽一拉隨後的共敖,從他手中奪過一匹黃絹詔書,冷冷地讀起來道“宋義意欲反叛,大郎尹共敖傳楚王詔令,責成項羽誅殺你。”宋義開始抖了,哀嚎“你有什證據我謀反”項羽大吼一聲道“貽誤戰機不戰,就是你反叛的證據。”說罷獵豹一樣飛躍撲上,手起刀落,宋義的聲音還在回蕩,頭顱已經被項羽高高舉起,血濺飛騰濺上簾幕,床上美人尖叫一聲,嚇得暈了過去。

    這項羽見不得殺戮,一見血幾乎不能控製自己,隨手一刀殺了美人,赳赳武夫的他,哪有憐香惜玉的品味和耐心啊,吼一聲天動地搖,接下來就要動手將宋義侍衛全滅了。這場麵實在是大而極很,嚇得共敖麵如死灰,足下象是灌了鉛動彈不得。正在這時,聽得範增趕來一聲怒吼道“項羽,你什都不想了是嗎”項羽一震,這才住手,底下諸人此時已是嚇破了膽,魂不守舍,無不瑟瑟發抖跪滿了堂下。

    項羽、範增、共敖來到中軍,項羽高舉宋義鮮血淋漓的頭顱,凶煞一般,騷動得眾將士幾乎要奪路而逃作大散去了。範增趕緊出令將士道“宋義通秦反楚,貽誤戰機不去救趙,懷王使郎尹共敖,詔令項羽誅滅之,現在宋義伏誅,項羽取得他的首級在此,再有二心者必殺。”楚軍誰不知道項羽的天威,況且宋義的行為早就被眾人眾怒,一時間,大家懾威服之,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言語。最後,黥布提頭,眾口一詞道“我們願意聽從項羽大將軍的。”項羽回答道“好,那現在,龍且、共敖你們去追殺叛賊餘孽宋襄,一定要提頭來見我。”龍且、共敖得令立刻去了,然後,項羽又使楚回彭城,將這事始末稟告楚王心,並要求自己為帥,火速救趙,立刻,這場名震古今的巨鹿之戰即將拉開序幕。

    宋義其實大有心機,也做了未雨綢繆的預備,特意讓他兒子宋襄隱秘而行,但是,也沒有用了,凶悍的龍且、共敖一直追蹤到齊地無鹽,取了他的首級回報項羽。這一邊,楚在出發的時候,使用了八百加急的羽書三根羽毛的頂級信劄一路飛傳彭城,先自己而去,所以等到他剛走到一半的時候,和他相向而行的特使叔孫通趕來了,正式傳達楚王詔命,封項羽為上將軍,取代宋義之職,統領三軍救趙,這是怎回事兒原來楚派出的快馬使者在跑死馬的加急之下,將項羽的文書快速地送達了彭城的楚王心幾案上。驟然間,楚王心又氣又急,心中冷如冰淩,十個手指端發冷發麻,顫抖不已,一時形如寒蟬一樣呆坐在王座上。一側的貼身內臣叔孫通見了,上前耳語道“大王,變亂一起,項羽遠在安陽,你須要順了他的心意,做個順水人情,要不然必然生亂,一發不可收拾,且看他如何應敵再說。”楚王心心明白,這個項羽雖然隻有二十幾歲,決不會比他叔叔項梁好對付,就對叔孫通說“那好吧,這事兒你辛苦一趟,你去辦,要快。”於是,叔孫通一路離了彭城,和項羽的信使楚相向而行,終於見了麵,兩人便晝夜兼程趕回安陽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楚軍遲滯安陽不救趙的行為,使遠在巨鹿的趙國君臣傷透了心,眼見得巨鹿城中的糧草一天比一天少,士卒們忍饑挨餓,在凍雨中瑟縮發抖,士氣稀泥一樣垮塌,失望的情緒也是瘟疫一樣彌漫開來,那是怎也禁止不了。趙國上下君臣簡直對盟主楚國的救援不抱希望了,最後的一絲耐心也被消磨殆盡,同時,各路救兵的情緒也開始鬆動,這時候,一旦有一個人撐不住,那就會連鎖反應,一發不可收拾,在這場天大的憂慮中,最憂心的人他是趙相國張耳,他實在是無法自控了,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即頻頻派出自己的親信貫高去責令坐擁河北軍的大將軍陳餘出戰。

    陳餘被逼的無奈,升帳召來常山軍統帥,張耳的兒子張敖和屬將商議,陳餘還是複述了那說了好多遍的那句話道“目今圍城的朝廷的長城軍人多勢眾,另外加之章邯虎視眈眈蹲踞在我們的前麵,麵對四十餘萬官軍,我們貿然出戰,無異於羊投餓狼群中,我們現在隻能做的就是固守待援,等到盟主大軍一到,才能有實力會戰。”張敖隻是不語,一旁的張黶忍不住了,慷慨道“陳大將軍,等,等,等,都等一個多月了,楚軍在安陽就是不動,他們有心救趙嗎我看他們靠不住。”陳餘大怒道“你懂什這是戰機、抉擇、策略,現在我們出戰,無異於送死,有什意義”張黶振臂一呼道“現在我們趙國眼見得不保了,巨鹿城糧少,張耳相國屢屢催兵,你還要等,那叫有意義嗎自己都不敢一戰,來的救兵諸侯不散去才怪,你不出戰,我張黶去,我不怕死。”張黶副將陳澤立刻站起來表態道“我不畏死,我和你一起去。”陳餘還是不允,張敖道“張黶的話不無道理,看來楚兵救援無望,我們再不出戰,諸侯們怕是要散了。”

    陳餘咬咬牙說“我勸不了你們,你們不聽,好吧,撥給你們五千精兵,能戰即戰,不能戰速回,張敖賢侄,你不能跟著去,你還是先觀戰後進吧。”於是,陳餘勉強發兵,張黶、陳澤被掛上馬,擂起戰鼓,直撲長城軍王離、涉間陣前。眾諸侯眼見得趙國終於興兵,一齊列陣轅門觀戰,陪陣壯膽,隻見得趙軍一鼓作氣,進襲王離軍前。

    那間,隻聽得一陣鼙鼓響亮,無數豬婆龍皮的小戰鼓密密麻麻開始了回應,長城軍轅門洞開,秦軍就像隧道被打穿的暗河,瞬時洪流咆哮而出,摧枯拉朽,甲光映日,旌旗如林,將那可憐的趙軍撕裂成碎片,淹沒在戈戟叢林中。片刻之間,趙軍消融一樣不見了影蹤,一聲得勝鳴金,大將王離的矛尖挑起兩個人頭,正是死不瞑目的張黶、陳澤二人,秦軍大聲喊,高唱凱歌,王離和涉間跑馬一周,霹靂一聲大吼“趙將兩名已經梟首,誰還敢來戰,快快上陣臨戰就是了。”各諸侯救援趙國的人馬,不下十萬之中,此時盡作壁上觀,一個個未戰先怯,霎時間萬馬齊喑,但是沒有一國軍隊敢於上前,甚至於發聲,戰局僵在那兒。當然最駭然還是河北軍和常山軍的兩位統帥陳餘和張敖,他們可是連一切其他的情緒的來不及有了,唯一剩下的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看來這一戰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尚可一戰的楚軍身上了,可是,楚軍現在又會怎樣呢唯有天問一場了,於是,王離、涉間耀武揚威,一路跑馬沙場,談笑自如,挑釁不已。

    終於,戰神的收割鐮刀“嗡嗡”揮出,安陽城城門“紮紮”徐徐洞開,作為楚軍先鋒的黥布、蒲將軍呼嘯而出,統領兩萬先鋒軍目標直指黃河,水軍統領吳芮和梅鋗協同作戰。話說楚軍出戰前夕,範增曾對項羽質疑道“秦兵四十萬之眾,撥給黥布二萬人打先鋒,是不是少了點要知道這是初戰,如若敗北,那可是對我們的士氣是極其不利的啊。”項羽一笑,道“黥布瘋虎,蒲將軍狂狼,以非人之野獸敵人類,足夠了,亞父,你且看下去就知道了。”

    當楚軍先鋒到達黃河岸邊的時候,章邯的水軍姚卬、司馬欣早已在黃河上布列戰船,嚴陣以待,他們按照章邯的意思,其實是早有預謀,故意從黃河南岸撤退,讓楚軍在黃河半渡中最薄弱的時機,一舉殲滅楚軍。一時間,黃河之上,哀鴻驚飛,烏雲陡暗,官軍戰列船在黃河中心處,殺氣騰騰,可是,這一切對於鐵流一樣馳騁而來的楚軍似乎熟視無睹,先期到達的吳芮、梅鋗號令士卒快速地搭積木一樣搭起數十座高台,並拉起帷幕遮蓋起來,河中的官軍看戲法一樣冷冷地鄙視著南方來的楚軍,看看他們能做什,片刻,高台上延伸出一個個斜麵,一直通到河水。

    就這樣兩軍相持著,時間在一點點地逝去,最後,官軍失去了耐性,姚卬、司馬欣下令自己的戰船向黃河南岸反撲,一直向岸上的楚軍襲來。這時候,風向突然逆襲,官軍逆風而行,特別費力,可就在同時,楚軍水軍統帥吳芮一揮令旗,隻見得高台之上,許多的小艇從高台沿著斜麵滑道滑行滑下,這些小艇船底塗滿油脂,滑溜又如泥鰍,憑借著巨大的勢能,衝向黃河,那情景就是又如遊樂場滑道滑水的奇觀,絡繹不絕的滑下的小艇,激起衝天的浪花,將逆風苦苦搶灘的官船衝擊得七零八落,小艇上的楚軍大多是南方水鄉的士卒,親水那是天性,而官軍這邊以北方人居多,在平地一樣的大船上作戰那是絕對優勢,一旦在水中滴流起來,可就是一無是處了。楚軍全部固定身體,以三人一組,一個水手和兩個長短兵器配合的攻擊手,出手淩厲,將官兵驟然殺懵了,等到明白過來,敗局已定,紛紛落水潰逃。

    黥布、蒲將軍擂起戰鼓,吹起號角,楚軍乘風破浪,直抵黃河北岸,以排山倒海之勢完成了強渡。本來布防的好好的,在黃河北岸的官軍,反而被自己的敗軍潮水一樣衝擊,陣腳全亂。黥布、蒲將軍見機下令點燃官船的風帆,下令士卒一齊喊呼嘯,製造出橫掃一切的強力聲勢來。秦將姚卬、司馬欣禁止不住敗逃的士卒,隻得敗走,黥布他們並不追擊,並且繞開章邯大營,直插章邯和王離的長城軍之間,襲擊他們之間緊緊聯係的長城甬道,一時之間,章邯苦苦經營的甬道,兩側護牆盡被搗毀,楚軍沿路放火,將所有的防守武備燒成一條熊熊火龍,完成了對官軍的腰斬行動。這一切實施的是範增的謀略,他們成功的分割了官軍聯防,自此,章邯通過甬道連接輸送王離軍中糧草和調動、機動的一切動作到此終結。接下來,項羽和範增統領所有的三萬人馬,從安陽城傾巢而出,一時間,楚軍千軍萬馬,金鐵錚鳴,競渡黃河挺進巨鹿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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