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殺破狼沛公稱邦 借幽魂韓(國)信棄義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費世正 本章:第五十六回 殺破狼沛公稱邦 借幽魂韓(國)信棄義

    上回到夏侯嬰領命而去,可是他一出縣署,就大叫一聲:“不好。”原來他見得整個縣城,兵卒呼湧,前赴後繼,都在往城牆譙樓調動。一時之間,號令之聲此起彼伏,刀兵撞擊之聲錚鳴,戰馬蕭蕭,戈戟映日,更讓他震恐的是,巨大的城門正在許多的軍卒推拉下緩緩閉合。忽然,他的眼前一亮,登時他雙瞳鼓突,臉色變成死灰,腮幫子咬肌抽動,驚呼一聲:“上啊······”原來他看到了蕭何快步正欲要去那縣署,這可不是飛蛾撲火,自投羅網了,便不搭話,自是上前強力將蕭何雙腋下一架,蕭何突兀就雙腳離地,正在駭然,隻見夏侯嬰掩住他的嘴巴,低聲斥道:“快走,費令要害你······。”

    蕭何什都明白了,低頭藏在夏侯嬰的隨從中急急向城門疾行而去,就在這時,夏侯嬰突然興奮地低聲叫出聲來:“謝謝地,我們總算可以脫此困厄了。”蕭何聽了舉目看時,也是拍胸慶幸,原來這邊守城的都是臨時征用來的民夫,是什人?居然是盧綰和他的大總管範齊,還有他們家的護院武賁。此時,盧綰眼尖,早見了蕭何一行,正欲招呼,夏侯嬰飛步上前低聲斥道:“盧兄休要吱聲,費令欲要加害蕭何······”盧綰心領神會,和範齊大聲唱和道:“大家夥快快關閉城門,縣主有令,不得放走嫌疑之人。”一邊還故意騷動起來,製造出渾水,硬是趁亂將蕭何放出城外,方才落下城門的門閘。

    再蕭何出了沛縣城門,好似掙脫羅網的飛鳥,騎上夏侯嬰送他的快馬,一路狂奔遁逃而去。正在亡命之間,看見前邊塵頭起,大叫:“不好,我此番是白逃得出來了,還是難得掙脫羅網!”細看時,卻將那心放心落地,原來來的是劉季他們的芒碭山人馬,黑鴉鴉約有二百來人,正往沛縣趕來。見了蕭何,劉季大叫:“蕭兄,還勞你尊駕,不辭勞苦,來半路上迎接我們入城。”

    蕭何下馬,喘籲籲半,搖頭道:“去不得了,費令本來是邀約你出山,輔佐他自立的,如今反複了,這會兒可是向了朝廷,我哪是半路上迎接你入城的?我是逃命來的,若是沒有夏侯嬰、盧綰、範齊相助,蕭何我就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會兒怕是陷入牢獄中,凶多吉少了。”劉季一聽,頓時,心也涼了,驟然無語。曹參道:“費令反複無常,本不是個做大事的人,一會兒要邀約季哥出山一起自立,一會兒又變成擁秦。想想他害得我曹參如此淒慘,我放不過他來。”劉季毅然道:“我們既然已經出山,如同箭矢已經脫弓射出,絕沒有折返的道理,隻有去那城下再作計議。”便號令啟程,直抵沛縣城下。

    劉季一行來到沛縣城下,隻見得城門已閉,譙樓上鼓角錚鳴,劉季屏蔽了蕭、曹,自己單人獨馬上前,對城樓喊道:“我是劉季,奉費令的邀約,回來共謀大事,煩請兄弟們通報一聲。”誰知城樓上傳來一陣酷酷的冷笑,原來正是費令,大叫:“那就省了,不用通報了,本縣主就在這,早早恭候大駕多時了。劉季,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劉亭長嗎?你現在隻是一位背棄朝廷,犯下彌大罪的山賊,我勸你還是快快帶著你的嘍囉速速退去,免得滋擾百姓,將來朝廷大軍來征伐,尚能將功折罪,你要是執迷不悟,休怪本縣不念舊情。”完,一聲號令,城上弓弩連射,雖是民夫多,也是逼得劉季一行趕緊退後自保。

    劉季一行狼狽而退,退到遠遠地林子方才止步休兵,心中好不鬱悶惶惶。曹參卻是不以為然,道:“沛縣軍卒甚少,都是些民夫,我們有這多的人,不如強攻取下城池。”劉季搖頭道:“這不行,我們雖然有這多人,並無多少征戰經驗,兵器也差。而他們據守城池,我們真打起來,且不要沒有多少勝算,怕是傷亡也多。”正在猶豫,蕭何謀道:“曹參所言極是,沛縣雖是人多,大都是民夫,全是脅迫盧綰、王陵、呂澤那樣的大戶人家強征來的人丁,平素費令並無什好的德行,反而是為朝廷苛政得罪我們沛縣百姓,所以他們和費令並不合心。反之,劉季你人緣口碑,倒是深有影響力,沒有這一層事實,我想費令也不會使樊噲去找你出山共謀自立,所以現在我們不如攻心為上。”劉季讚道:“蕭何大哥得好,我也正是這想的,我們不如現在白圍而不打,保存實力,等到夜深人靜之時,我們就把我們心戰的意思,寫在絲帕之上,作為傳單,用箭射到城上城內,守城多是我們沛縣子弟,城中豈能不亂?”大家一致交口稱讚,即刻趕緊去辦。

    沒多久,被劉季派出去外圍偵查的鄭忠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了一個人,就是我們前文交代過的劉賈。劉季、劉賈見了,拱手相迎,真是故人相見,當然有敘得起來的往事,隻是在戰場上,未免梗概。鄭忠報告:“好在劉賈大哥善交的人脈可用,有了可靠的線報,四川郡和碭郡的兵馬,因為要應對陳勝的流寇,特別是攻打東海郡的一隻兵馬,兩軍戰況,狀態膠著,所以現在一時半會絕對沒有人來馳援沛縣。”劉賈補充道:“如今下大亂,人人不能守其財產,連命也是朝不保夕,所以,劉賈早就有心想投在季哥手下,久聞季哥大義,我願意捐出家財,求個自保。”劉季聽了大喜道:“好,好,你我同宗,本是一家,你能如此高看劉季,劉季定會共謀生計,平分富貴的,還有,官兵此時不來,此助我也,我沒有後顧之憂了。”蕭何又證實道:“我覺得,郡兵馬即使不是因為對付陳勝兵馬,也是絕對不會那容易馳援費令這個人的,因為上回禦史馬幹被殺和曹參深陷其中的事兒,韓(國)信和蘇角一場誤會衝突,郡已經對費令猜忌,隻是一時沒騰出手來,要不對費令痛下殺手也未可知。”

    於是,劉季責令蕭何、曹參動手寫起傳單絲帕書信來,意思是:暴秦無道,下百姓早就忍受不了朝廷的暴政了,所以,群雄並起,現在很快就要打到沛縣來了。而現在我們沛縣子弟還幫縣令守城,那樣城破之日,我們可就要被當成幫凶和陪葬品而橫禍降了,還不如和我劉季一起誅殺縣令,響應群雄,那樣就可以保自己平安了。而今秦朝氣數已盡,縣令為官不仁,我們父老鄉親一定要想想清楚利害關係,何必無辜讓自己和親人受害。

    劉賈還出了一個主意道:“下人不遭虐殺就能生,不遭饑寒至極就能存,不遭赤貧的窮就能活。便是在急難的關頭,不忘趨利也是常人的本性,劉賈願意將捐出來的錢,每一份傳單串上幾個錢,一起用箭射到城上去,那樣定會人人爭搶那錢,所以效果將會更好。”劉季大讚道:“劉賈得好,就這做了吧。”大家聽令,急急去辦。

    再此時的韓(國)信不知不覺之中,自己就義不容辭地成了沛縣的城防司令,親自巡守整個城池,督戰不懈,由於自己的高度操勞,他感覺到自己很累了。當他像一隻蜘蛛一樣巡守完整個城防之後,他有了一種虛脫的倦乏,他決定去找費令商議一下戰局的布置,可是當他來到縣署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隻見得費令的下人在亂紛紛地奪路而出,慘叫呼號道:“縣主老爺殺人了,縣主老爺殺人了······”一片混亂之中,差役們有的渾身是血,衣著盡是塵土,韓(國)信見狀,大吼一聲:“慌張什?怎回事兒?”

    大家一見韓(國)信出現,頓時,心就踏實了,停下腳步,紛紛七嘴八舌地道:“韓將軍,縣主老爺先是巡城困乏,睡了去,不料夢中發狂,滿屋子持劍亂砍,已是砍死一名使女,猶自停不下來,情狀太恐怖了。”韓(國)信沉聲道:“都不要慌亂,待我進去看看便知。”畢,拔劍在手,直闖了進去。不過,雖然他是有思想準備,也被眼前的景象駭然得目瞪口呆,隻見那費令此時被頭散發,雙眼無神發直,就像一個沒有思想的僵屍,口角滲血,正在揮劍追逐著什,滿屋亂砍,口中大吼大叫道:“我殺死你,我要殺是你······”韓(國)信一見渾身寒熱交纏,心涼透了,大叫一聲:“費公,你這是怎了?我是韓(國)信,到底發生了什?”

    費令如癡如狂,渾然在噩夢之中,大喊大叫:“馬幹禦史,是你先在曹參家的宴席上,要緝拿我費某,要殺死我,要株連我的左右同僚,我的全家,我沒有辦法了,才動手用青銅簋砸死你的,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韓(國)信到這會兒總算是推測到事態的大概,一定是費令極度疲勞、緊張,加之心中有鬼,所以精神崩潰,出現了幻象,陷入癲狂狀態之中。不過,馬幹的死亡真相至此也是明白了一大半,韓(國)信心頭因之五味雜陳,順手操起桌子上的水盞潑了過去。費令被他澆了一個淋漓,一激靈,登時猛省,叫道:“韓(國)信,我剛才看到禦史馬幹一身是血,來找我還他性命,張口就要掐我,太恐怖了,快幫我找找······”

    韓(國)信眼見得事已至此,突然蹦出一個主意,他下決心今一定要證實清楚禦史馬幹之死的真相,畢竟現在費令現在處於一種恍惚迷離的狀態,他的話也不能全部當成清醒時的鐵證,所以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來證實自己的推測,從而證實是不是真是費令殺死了馬幹,還嫁禍於曹參。他突然怪叫一聲,衝到帷幕之後,用一種變異的怪聲道:“馬禦史,你回來了?你這一身是血,怎這慘啊?”費令聽了嚇得大吼一聲,衝到帷幕後麵去找,哪有什馬幹,隻有陰風慘慘,燭光發綠,怪影婆娑,便質問韓(國)信道:“你剛才馬幹回來了,在哪兒?我怎看不見他。”韓(國)信木木地回答:“他就站在你麵前啊,一身血衣,長發遮麵,那分明,你怎就看不到呢?看來你的魂掉了,哎呀,馬大人他在問你,為何要用銅器砸死他,他死的好慘啊,他死得好不明不白啊?”費令恍惚,鬼步亂舞,慘叫:“他在哪兒?我怎看不見?我怎聽不見他講話?”韓(國)信驟然大喊大叫,疾步上前亂扯住什,似乎在極力地攔阻一個什看不見的凶惡鬼魅,連聲道:“馬大人,你雖是死得好冤,也不能動手去勒死人家啊,你且看我的薄麵,先不要勒死費令,容我再幫你問問分明再。費令,他問你為什要動手砸死他?你快啊,快!要不然我可攔不住了,他早就死了,已然化成索命厲鬼,力量奇大,你快快實話,是不是你用銅簋砸死了他,然後嫁禍曹參,是不是?要不然我可是攔不住他了啊。”

    費令心懷鬼胎,期期艾艾,但還是信疑參半,心存僥幸,轉過神來強嘴道:“韓賢弟,不是那回事,現在情勢緊急,劉季兵困我們城池,郡也在猜忌我,這馬幹厲鬼也能找我索命,你一定要擋住他,你可不能不管我啊。”韓(國)信道:“我如此全心全意幫你,你卻對我無一句實話,我豈敢幫你?”費令恨恨一咬牙道:“好,我就實話告訴你,其實,你也早就知道,禦史馬幹早就掌握我們縱容劉季的實證,那,他去了曹參府邸,我就料定他要拉曹參對我下手,我去的時候,曹參和他單獨對飲,剛好曹參拿酒去了,馬幹醉了,伏在幾案上要上報朝廷,罷我官職,要我性命,株連我們沛縣同僚和我家人,我當時一時性起,想我自己反正活不了,不如大家一起死了了事,便用順手的銅器砸死了他,等到清醒,悔之晚矣,急急去了,正巧這時,曹參回來現場,見狀大呼叫人,我便臨時起意,誣陷是他,我都全部完了,不信你問那幽魂是不是那回事兒?你快快弄走這馬禦史的死鬼冤魂,讓他趕緊走吧!······韓賢弟,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現在我已經出實情,如果你不念及昔日情誼,要殺要剮、聽任馬幹的冤魂來掐死我,任憑你就是了,費某死而無憾!”

    韓(國)信聽了仰長歎道:“蒼啊······含冤而死的人真有幽魂乎?冤魂真的來了嗎?現在又到哪兒去了?”韓(國)信此時也驟然恍惚,連自己也是半信半疑有馬幹的冤魂存在了,還劍入鞘,對費令道:“那我們先找找馬幹的幽魂,如果真還有,我們另。”費令懵懂,一時如同雲霧,便頷首應允,兩人便進出帷幕,窮搜一番,除了陰風惻惻,暗影曈曈,哪還有什馬幹的鬼魂,韓(國)信自嘲道:“費令,你看到了吧,現在,這哪還有浴血的鬼魂?分明是那冤魂已經得知事情原委,也沒話,就走了,你自保重,軍情緊急,我先巡城去了。”費令已是靈魂出竅,被韓(國)信一陣子撲朔迷離,整得亦夢亦幻,隻是頷首,直到韓(國)信便提劍自去了,這才從迷蒙中醒悟過來,大呼完了。

    韓(國)信踏月來到城牆之下,忽見得錢聲叮咚,戍卒們搶成一團,而且,城外還有箭矢不斷地射了進來,自己撿起來一看,隻見箭矢上串著傳單絲帕和錢串子,便找了一個角落,細看傳單,頓足叫道:“這些傳單宣傳得好厲害啊,劉季這番犀利辭,定是蕭何的文筆,煽動力都能撼動山丘了,唉,取下沛縣必然也。費令,你反複不仁,你能那樣對待馬幹,陷害曹參於昨,豈能明不會那樣對我?我韓(國)信不能再助你為孽,殉葬無道,你自己造化生死去吧。”完,尋個好地兒坐視不管而去。

    這時,盧綰、範齊這邊民夫,好多都是劉季原先放回來的戍卒,這會一路搶錢,撿起來射進來的傳單箭杆,紛紛傳閱傳單,頓時,暗流湧動,群情激昂,盧綰趁機動員道:“劉季當初釋放了大家這些刑徒,使大家免於一死,而自己丟官淪落,何等仁義。而費令反複之人,寡情薄恩,我們幫他有什用?”這時候,樊噲見時機已經成熟,終於跳了出來,大叫:“不如反了,順了大楚。”頓時,一呼百應,而此時去監視韓(國)信的周勃帶回來一個更詭異的消息,勁敵韓(國)信竟然撒手不管不,而且蹤跡全無,這真是賜良機。於是,周勃和盧綰他們打開城門,對城外的劉季發出信號,劉季他們潮水一樣湧進城來。

    此時的費令端坐在縣衙中庭,眼見得樊噲和內應的任敖他們呼號打了進來,差役們跑得快的沒影了,跑得慢的死於亂民棍下,情知大勢已去,怒罵一聲:“道不公,遂成無賴功名!”自刎而死,陳屍在縣令寶座上。

    劉季一行登堂入室,直入沛縣縣署,眼見得費令陳屍在公堂交椅上,一時是心緒十分複雜。劉季正要吩咐樊噲、周勃上前裹屍,突然,隻見呂公拖著拐杖號哭而來,哭道:“費賢弟啊,你死了就死了,命乎如此,也沒奈何,可不能羞辱身後,摧殘往生啊。”劉季連忙告慰他道:“丈人放心,費令自刎,難言是非,我一定會好好料理他的身後事的,畢竟我們曾經主官吏仆一場。”呂公帶著呂澤,撫屍道:“費令與我呂家有恩,賢婿深明事理,老夫我沒二話,你就讓我們為他安葬就行了。”劉季看了大家一眼,也就首肯了,呂公便令子侄輩執子侄禮,恭迎費令屍首,用金絲楠木棺槨厚葬了,倒是陪了不少的兔死狐悲的老淚,此後,劉季也追思費令昔日舊情,將他的兒子費襄收在麾下,終封棘丘侯,此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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