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爾朱兆的契胡兵還未衝擊這，但從遠處傳來的各種驚叫慘呼聲卻是不斷傳來，刺得每個人的耳膜微微疼痛。英娥的麵色微微發白，心擔憂阿素和太子是否順利從永巷逃離。

    在十幾名侍衛的護送下，英娥跟隨著元子攸匆匆趕到了華林園，一路上倒是沒遇見契胡兵。但見華林園西麵那果然有一門，李彧等人已經備好了馬正焦急地等在那。

    一見到英娥，李彧麵色微沉，但還是按捺住心頭的厭憎，快步迎上前來，“陛下，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離開這！ ”

    著他牽了兩匹馬過來，“陛下，您和皇後就各騎一匹，這些都是上好的禦馬，普通的馬是追不上的。”

    元子攸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搖頭，“皇後和朕共乘一騎即可。”

    “可是陛下……”

    “好了，就這決定了。”元子攸打斷了他的話，伸手想扶英娥上馬。英娥側身閃避，根本無需借助他的幫助一躍上了馬背，動作嫻熟流暢，一看就是騎慣了馬的。元子攸目光微動，似有無奈之色一閃而過，接著也利落翻身上馬，坐在了英娥的身後。

    “英娥，坐穩了。”他的聲音如檀香霧氣般低沉響起，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了過來。英娥用力咬住下唇，指尖攥得發白，努力抗拒著身後那種不適的壓迫感。

    元子攸感覺到了她身體的緊繃，但也是僅此而已。見她並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他驚訝之餘又隱約有種隱秘的喜悅。難道，她真的是心甘情願跟自己走？那，如果這次能逃離洛陽，他和她，是不是——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揮動鞭子策馬向前疾馳，他的心卻怎也無法平靜。

    在某個瞬間，他忘記了自己還身陷險境，忘記了在皇宮內殺氣騰騰的契胡人，忘記了與爾朱氏的那些恩怨情仇……一顆心在胸腔劇烈跳動著，他默默向佛祖起誓，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個機會，用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來保護她，不再讓她受一點傷害……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銳的呼哨聲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們所乘的馬就硬生生停了下來，險些將他甩下馬去，緊接著，他清楚看到坐在身前的英娥將手指放在唇邊，再次發出了和之前差不多的呼哨聲，那馬一聽，竟然轉了個身往回奔馳而去。

    元子攸全身僵硬如石，整顆心在那間跌入地獄深處，冰冷碎裂。

    李彧驚懼的叫喊聲仿佛已經隔了很遠很遠，他的耳中幾乎聽不到聲音，眼前漸漸模糊，五官感知和所有的意誌仿佛也在瞬間消失……心隻剩下了一個微弱卻又倔強的聲音，

    既然她想要自己死，那就如她所願好了。

    對於自在草原馬背上長大的英娥來，用這一招駕馭馬匹那是再擅長不過，這也是為何她同意跟隨元子攸前來的原因。

    有她在，他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