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喝了睡下吧。”雲淼把熱乎乎的薑湯端給方荷華。

    “不行，我今還有”

    “讓你喝你就喝啦！別推辭了！這可是三水和我朝著廚房那個管事了多少好話才給你熬出來的！你不喝我喝！”陸知瑤看方荷華推辭著要下床，拉著方荷華的手把薑湯遞上去。

    “衣服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回頭我再跟管事道道，給你免了今的。”雲淼笑眯眯的站起身，大人一樣拍拍方荷華的肩膀，“你若是真想謝我們，就趕緊把身子養好才是，不然我和知瑤的一片苦心就白費啦！”

    方荷華看著雲淼和陸知瑤期待的眼神，暗歎一句：“你們倆真是”

    雙手捧著碗，慢慢仰頭喝下。

    雲淼與陸知瑤對視了一眼，隨後站起身，神情自然：“我去跟管事去，知瑤你陪著荷華一會兒吧。”

    言罷轉身開門，門外的風雪“呼”的一下子卷了進來，凍得雲淼不禁打了個寒顫。

    “三水”

    聽到方荷華叫她，雲淼回頭看過去。

    方荷華的嘴唇抿了抿，眼神微動，幾番試圖張嘴卻是再沒出一個字來。

    “墨跡什呢！快走快走！”陸知瑤衝著雲淼擺擺手，一個勁兒的使眼色。

    “那我先走啦，你們倆好好休息。”雲淼這次倒是很快的躥出門去。

    陸知瑤起身，替方荷華覆上被子，嘴巴不饒人，手上卻輕柔無比。

    “這都快三年了，荷華你的身子怎還這差啊！”

    “咱們仨中數你最高，平日還一起練武，我和三水都身子棒的很，你怎還是像閨閣大姐一樣！”

    “好在你被章大人瞧上，過不了多久就能不受這些罪了，這倒是件好事。”

    “入了水雲間，以後我和三水就等著躺著讓你來照顧了嘿嘿”

    方荷華身子窩在暖暖的被窩，腳頭是三水和知瑤兩人備好的暖水瓶，身子發熱，加上陸知瑤細細碎碎的聲音，像是慢慢湧上困意，眼睛微微閉上。

    陸知瑤看她合上眼，自覺地慢慢減話的聲音，替對方仔細的掩好被子，就輕手輕腳的轉身出去。

    陸知瑤沒有看見的是，她在屋外關上門後，鋪上的方荷華的眼睛再度睜開，眼眶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

    方荷華翻身，眼淚直接從眼角落了下來。

    她怎不知道呢？管事從來都是不允的，一直都是這兩個家夥在幫自己洗。

    自己的身子其他時候還好，就是一到冬，尤其是每月那些特殊的日子，就脆弱得厲害，甚至還會昏過去。

    就是那次昏過去後，三水和知瑤就再也不讓她在這些時間洗衣服了，自己什都不依，雖然嘴上每次都是找管事寬限一下，但是要不是有一次，知瑤馬虎，被自己偷偷跟在身後發現了，不定直到現在，自己還會把感謝全放在管事頭上

    方荷華暗暗下了決心，習武從來不是自己的強項，到了水雲間，一定要跟著章大人認真的學，至少要把三水和知瑤的手護好，特別是三水，手上有些部分都凍裂了

    方荷華一邊流著淚，一邊想著，就這樣慢慢的睡了下去。

    屋外。

    雲淼抱著裝滿衣服的大木桶往溪邊走，抬頭看，鼻尖飄然落下一片晶瑩的雪花。

    已經快要過了三年了啊。

    一個大通鋪，感情最深的是方荷華和陸知瑤，但是和其她女孩們之間也不差。

    也許是因為年齡尚，涉世未深，也許是因為性如此，也許隻是單純的幸運才相遇，四年的時間，純真樸實的女孩兒們帶給雲淼的溫情與歡樂不斷，也給雲淼帶來了一些改變。

    馬上就是春了，距離下一次考核的時間更近了一些。

    雲淼低頭趕路，今輪到自己洗衣服，知瑤去給廚房的那位刷盤子，這是用來換那碗薑水的。

    劍術教習每年更換一次，有些教習同時也是正式弟子的老師，但並不會教雲淼她們這些未記名的學生五大劍術，隻是教一些體能鍛煉的方法和基本動作。

    首先是身體，上身的招式是依靠下盤的穩定才能完成的，平衡性的訓練仍需要練習爛大街的紮馬步。

    其次是力量訓練，力量是一切的基礎，通過舞重劍和拉硬弓完成。

    除了力量訓練，還有柔韌和靈活性的訓練，均通過一套基本拳法的練習完成，追求的是動作的銜接與發力點的把握，同時對腰部和腿部的局部練習有著重強調。

    以上這些的練習統統都讓教習覺得熟練了，他才會開始教你劍的握法和用法。

    盡管雲淼在日常的練習之外，又結合著一些自己掌握的非當代知識進行體能訓練，如俯臥撐，仰臥起坐，瑜伽等等，仍然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讓教習堪堪覺得看得過去。

    確實，那些有著武學底子的正式學員從出生到進入劍莊不知花了幾年時間去做著基礎的練習，雲淼這樣一想，頓時覺得自己的一年還算是快的。

    一年的時間，雲淼住的大通鋪一個人也沒少。

    雲淼和浣衣房、廚房的人混的熟絡，上到管事，下到學徒學生。

    雲淼仍然記得自己進入進入劍莊以來，第一次考核那的情景。

    因為早起，陸知瑤的鞋都和自己差一點穿錯，女孩兒們在初春的寒風中哆哆嗦嗦，但是都帶著無比羨慕的眼光看著一個個早入劍莊的前輩們通過考核，順利的在白色的宣紙上登記自己的名字，然後興高采烈的從原來的大通鋪搬走。

    那是一種努力之後被認可的驕傲和滿足感。

    考核之前通常會有劍比大會，也就是同門的劍術切磋，參加的都是記名的正式弟子，所有人都可以圍觀。

    每一年的劍比都是少年少女們往後一年的談資，像是劍術驚人年年蟬聯榜首的實力型選手，像是異軍突起，挑戰權威的黑馬型選手，像是江郎才盡令人扼腕的落幕型選手等等。

    然而，自從有了雲淼的觀戰，談資中增加了一些似乎不太一樣的東西。

    諸如：“九華三師兄”評選；“最帥九華師弟”名落誰家；從“九華三師姐”的類型如何選擇你將來的另一半；論“九華師妹”的外交作用；九華五劍術哪個最帥

    第一次劍比大會，雲淼成功的與蘇戰夏“會師”，並帶領著陸知瑤和方荷華，以及蘇戰夏的新朋友書剪在結束的當晚進行了一次“秘密茶話會”，女孩兒們懷著做賊的心情，玩的十分盡興。

    劍比大會上又碰到了“百曉生”史策，見識增加了不少的雲淼和他聊得很投機，並決定在下一次聯手“搞事”。

    關於楚千雲的消息一點也沒有。

    第二年，雲淼開始學用劍，陸知瑤和方荷華還在教習的指導下進行最基本的體能訓練。

    用劍之前，先要學會三點：劍指、持劍、握劍。

    劍不是槍，不是刀，用劍之人若與持扇商人一般，不免會讓人笑掉大牙。

    劍的基本招式有劈、刺、點、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洗、削、抽等等，這些招式教習都會教，但雲淼他們可以選擇性的練習自己覺得最得心應手的幾個。

    畢竟不是塗卡掃描的機器，而是由專門抽調的人手來評測，所以有時即使隻會一招半式，但若在評測中能夠展示出你練得其精髓，甚至爐火純青，成為正式弟子也並非不可能。

    不過，你對基本招式的選擇也許就決定你在五大劍術之間的選擇。

    五大劍術由重到輕，像是劈、崩等招式練習的好的，便可選擇長山劍術，行重劍，便是以後遇上刀棍錘斧也一點不虛退避，可提劍而上，以硬碰硬，大開大合間一力降十會，勁道生猛。

    像是刺、點等招式練習的好的，便可以選擇輕風劍術，劍走遊龍，靈巧多變，適合遊擊戰術，講求出其不意，輕盈迅捷。

    至於為什沒有點草劍術呢？雲淼記得當時教習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點草點草，楚先生劍走偏鋒的點草用的好，才有赫赫威名，用的不好，就真的隻是點草了。花一輩子時間練習出一副花架子來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點草的學習不僅要劍法，身法，指法，策略，還要足夠的悟性，但同樣的條件，練習其他劍術卻能獲得更高的成就，所以目前的劍莊並沒有人練習這個。”

    第二年一整年的時間，雲淼隻是單單學了點和刺。

    雖然使得標準，甚至獲得了教習的認可，自己的身體卻隱隱有一些別扭。自覺拿不出手，於是她放棄考核，跟著大通鋪的姐妹們一起傻傻的在考核後慶祝再一次“團聚”！

    大通鋪依然一個人不少。

    第二年中，雲淼由於經常幫著浣衣房和廚房跑腿，與主管物資調配的長樂房的人混的熟絡，並意外地發現史策也在長樂房，自願辦事跑腿，目的是收集各種信息。

    史策拜在“金菊花”門下，學的是菊花鏢以及配套的內功輕功。

    按照雲淼的話，就是學著“采花人”的身法，養著“百曉生”的興趣，幹著累死大傻子的事情，本人還自得其樂。

    第二年的劍比大會上，雲淼在暗，史策在明，聯手成功評選出眾望所歸的“九華三師兄”、“九華三師姐”、“最帥九華師弟”和“最美九華師妹”等等，並製作出一份隨最新情報可浮動的青雲表，羅列年輕一輩劍術領軍人物的排名，數據詳實，分析的有理有據，愣是讓氣勢洶洶趕來抓“搞事”學生的訓誡堂的長老們挑不出半點毛病，並在廣大青年弟子之中放出名氣。

    一份永久更新的青雲表一兩銀子，大部分的參賽選手都交了“學費”，拿得“付款憑證”。

    劍比結束當晚，賺的盆滿缽滿的雲淼開心的在“秘密茶話會”上跳了一支“瘋魔亂舞”！

    劍比結束後的第二，雲淼的示意下，史策宣布青雲表免費向所有人公開，但交過學費的人可以憑“付款憑證”獲得額外的、具有針對性的、不公開的道消息。

    史策“百曉生”的名氣真正意義上傳遍九華劍莊。

    第三年，雲淼開始練習劈和崩。

    時間的積累下，點和刺隱隱有所感悟，但始終蒙著麵紗，怎也不得其精髓，於是雲淼決定從劈和崩入手，反其道而行，不定會有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