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瞬，她便想明白了事情的關鍵，她自以為是銅牆鐵壁的紫雲殿，她自認為無懈可擊的“幫手”，不知因什原因背叛了她。

    泠霜想到這扭頭朝德子所在的方向看去，他低著頭，好像是在內疚，又好像隻是在看自己的腳尖。

    “顏泠霜，你還有什話可!”

    太後迫不及待的發話，想趁著這個機會徹底置泠霜於死地，周圍還圍著虎視眈眈的眾臣，一個一個都在翹首待著泠霜的反駁。

    “泠霜，無話可。”

    很蹩腳的陷害，下三濫的招數，偏偏將她套死在了麵，她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因為她是被自己人背叛的，這背後一刀又重又深，她沒有一點防備。

    “來人，給哀家把這個妖女打入內掖梃!”

    “霜兒!”

    何苜聽到太後的懲罰後發出一聲驚呼，想要發話，卻被泠霜製止了。

    她沒有反抗，任由兩個禁衛軍將她壓往內掖梃，時間緊急，她隻來得及留給何苜四個字。

    從長計議

    泠霜覺得她可能與內掖梃也有些緣分，這的人，哪個不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她能三入其內，不得不是非常幸運。不過到底還是不同的，她這次進來便沒有先前那好的待遇，負責教導的嬤嬤們將她隨意的推攘來推攘去，時不時便在她手臂或腰側掐一把，一個兩個都跟變態似的。

    內掖梃依舊是一間間陰暗潮濕的屋子，有的麵是刑具，有的則是其它花樣。泠霜算是新人，被關進了一間極的屋子，屋內四麵都擺了許多一人高的銅鏡，她進去的時候麵密密麻麻擠了許多人，個個眼瞼下都有著極重的黑眼圈，眼神空洞，沒有生機。

    泠霜尋了個靠牆的位置站穩，環顧四周後了然。

    內掖梃的刑罰也不知是誰設的，還頗有些章法。這一間屋內的燭火怕是比內掖梃其它地方的加起來還要多，晝夜通明，時刻讓人的精神高度緊繃著。還有這四周的銅鏡，光線先打在一邊鏡上，複又反彈到了另一邊，如此來回，夾雜著人們的鏡影，總讓身處其中的人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如此長久待在這，意誌力稍微若一點的怕是便會因此精神錯亂，而勉強熬過來的人，恐怕也會就此性格大變，從精神上摧毀了一個人，比任何酷刑都可怕。

    泠霜強迫自己在這兒燈火通明的“地獄”中閉上眼，眼不見便可心靜，她意誌力向來比常人要堅定，閉眼在心中默背著師傅教她的那些咒語，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她這廂安穩大睡，何苜那頭卻早已是雞飛狗跳，草草結束了宴席，何苜一回了太和殿便雷霆大怒，他將桌上那高高的一厚摞奏折全部掃在地上，雙目欲裂，胸膛劇烈起起伏伏。

    德子從未見何苜發過這大的火，他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慰。

    他正躊躇著，何苜卻極快的平複了心中怒火，他明白自己必須要冷靜下來才能想出辦法救泠霜，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後站直了身子。

    “擺駕紫雲殿。”

    紫雲殿內，人人自危。巫蠱之術曆來是被朝廷明文禁止的，何況此事還牽扯到了皇上和四妃之一的蓮妃，稍不留神他們整個紫雲殿都得給泠霜陪葬。

    何苜來的時候，恰好碰到兩個宮女在吵架，他駐足聽了一會兒，卻發現她們二人之所以爭執是因為偷了泠霜的首飾而分贓不均，其中一個年長一些還的振振有詞。

    “眼看這個妖女是要倒台了，趁宮亂著，我當然要多拿下些好為自己尋條出路謀個前程；這妖女平日隻讓德子公公和以棠姑姑服侍，你慣會討以棠姑姑的喜歡，平日得的賞賜不少，這些，當然要讓我多拿一下。”

    她的“有理有據”，哪想另一個宮女也不是善茬，在地上啐了一口，沒什口德的道:

    “呸呸呸，誰巴結那老婆子了，是她喜歡我做的繡品，總要問我要罷了，好的一人一半，你別想多拿!”

    二人越吵越激烈，聲音也越來越尖銳，像兩隻聒噪的八哥，市井又潑辣。

    何苜再聽不下去，吩咐德子帶人將他們綁了，自己一人，也不用通報，進了殿中。

    哀傷的氣氛蔓延的很快，人人頭上像罩了朵烏雲，映得人的臉都是黑的。何苜輕咳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見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