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新月爬上了山尖，照得山間影影綽綽，分外迷離。

    田力站在一塊巨石之上，腳跨虎步，手握擒龍，一槍接著一槍，緩慢而連綿不絕，沒有盡頭。萬山紅裹著披風，背靠大石坐著，雙手掐著訣，閉目垂簾。胡麗和另一個金鳳衛一個手持烈火燎原，一個手持寒冰瀝泉，侍立兩旁。她們不時的交換一下眼神表示驚訝，既驚訝於萬山紅能坐得住，更驚訝於田力的堅韌。

    吃完晚飯不久，田力就開始練槍，一槍接著一槍的練，和一個剛剛開始練槍的新手一樣認真，練了兩個時辰了，還在練，連停下來休息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別的不，這份耐心就讓人歎為觀止。一個簡單的動作連續練習兩個時辰，這人的定力得好到什程度？金鳳衛接受田力訓練，每人每五百槍的練習就讓很多人叫苦不迭了。雖效果明顯，但是真正能心如止水的做到一口氣戳五百槍的人還是屈指可數。

    田力何止刺出五百槍，五千槍都不止了，但他每一個動作還是那標準，就像第一槍一樣，看不出一點焦躁，一點情緒上的波動。

    腳步聲響起，楚安安走了過來。萬山紅睜開了眼睛，田力也停住了，正準備話，萬山紅道：“你練你的，這些事不用你操心，有我就夠了。”

    田力還是收起拳架。“多一個人總是好的，再我也練得差不多了。你們去休息吧，下半夜我守著。”後半句卻是對胡麗二人的。胡麗歡喜不禁，將槍交給田力，拉著那個金鳳衛蹦蹦跳跳的走了。

    “沒出息的東西，就知道偷懶。”楚安安罵了一句，搖了搖頭。

    “不是每個人都能抓住機會。”萬山紅淡淡的道：“吧，都查到了些什東西。”

    楚安安招了招手，李玉如捧著一張地圖走了過來。“奉殿下之命，臣與楚騎士走訪了隨行的商人，對照從夏征那兒收來的地圖，一一詢問，了解到了不少情況。以白狼穀為中心，有幾條山道，分別通往幾個羌人部落……”

    李玉如得很詳細，不僅了那些部落大概的位置，還了他們可能的兵力，和夏征的親疏，如果要出兵的話可能從哪條路。田力聽了，很是驚訝。他沒聽到萬山紅安排這些，但這肯定是出於萬山紅的安排。

    萬山紅看著地圖，沉思不語，不時的問兩句，最後擺了擺手。“辛苦你們了，早點休息吧。”

    “是。”李玉如打了個哈欠，心滿意足地走了。楚安安停了片刻，也跟著走了。萬山紅靠在巨石上，仰著頭，閉著眼睛，臉上露出一絲淺笑。

    “是不是覺得我還有點本事？”

    田力點點頭。“豈止有點本事，簡直太有本事了。我以前看你了。”

    “扈師傅雖然在武道上耽誤了我，但在兵法上卻沒藏私，兵法的基礎為我打得很紮實。師傅嘛，也就是引進門，剩下的就看各人修為了。在這一點上，我還是有點賦的。不敢和姬冰燕相提並論，至少不比夢雲姐差。她的長處在治理內政，將來做個花相，決勝於廟堂之上，或者做個花王，治理一方。臨陣搏殺嘛，還是我強一些。”

    田力詫異地看著萬山紅。以前的她是自負，但現在的她卻是真正的自信，知人知已，不揚不抑。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賦在哪一方麵？”

    “我？”田力想了想。“我既不能治理國家，也不能指揮千軍萬馬，隻有在槍法、拳法上還有點悟性，大概隻能做個武夫。”

    “武夫？”萬山紅忍不住笑了起來。“阿力，我不知道你為什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果可以換的話，我寧可不要兵法上的賦，和你一樣做個大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