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很是安穩。
很少見的,大白沒有做夢。
睡眠的感覺是虛空的,什也沒有,什也看不見,什也不在想。
甚至連“閉上眼後的黑色”都沒有出現。
這片空間空的純粹。
沒有憶起特洛伊的宮殿,沒有想起美索不達米亞的平原。
沒有埃及飛揚的黃沙,也沒有亞述人異想開的花園。
無形中開始。
平靜中結束。
柔軟的床,暖和的被,一切條件都非常舒適——如果身邊這個人不亂滾的話。
沒錯,那就完美了。
大白傾斜腦袋,從輕薄的被子探出頭來,一臉怨念,心想清新的空氣不論何時都顯得這寶貴。
它把身子從大咪的腿下掙出來,正想往外爬,一雙白嫩的手拉住了它的兩隻前掌。
“噓——”
來者是木櫻,她對大白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姐還要再休息一陣。”
她拉住大白的兩爪,把它拖出被窩,然後抱在自己懷,又把大咪的被子蓋好。
“白大人休息的怎樣?”
這樣著,一根鋼叉從不知道什地方飛過來,“咚”地插在木櫻的額頭上。
她是跪在地麵上的,纖細的身體隨著這下後仰過去,後腦勺磕在地板上悶悶的“咚”一聲。
“請不要在意,白大人。”
怎可能不在意!你被人用叉子爆頭了誒!大白眯著眼心想。
她保持著倒地的姿勢,手上還在輕輕拍著大白的那撮綠毛,好像剛剛什都沒有發生,之前就一直是這幅樣子。
“這是店的新增日常。”她頓了頓,“不過很快就要結束了。”
樓梯的拐角處一頓撲騰,感覺像是正在網掙紮的大魚。
木櫻的身體似乎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在大白沒有注意到的位置,她的下半身已經變成了灰褐色的木質,大粗細不一的根須順著地表蔓延,在樓梯口的位置團團重疊,纏上了某個生物。
反抗越來越激烈,最後像是垂死掙紮似的,一隻八角形的勳章旋轉著從牢籠中飛來,正中木櫻的額心。
短暫的失神讓對手有了可乘之機,牢籠跟著一鬆,獵物逃掉了。
大白看向木櫻,她仍然淡定的躺在那,手拍著大白的頭頂。
她的眉心插著一個八角形勳章,細的俄文勾勒在表麵,看起來是正宗的俄係軍章。
“失敗了。”
聽不出感情,既沒有失望也沒有埋怨,木櫻像是平靜的讀著報紙標題一般的,陳述事實。
“看來是的。”大白盯住木櫻,眨眨眼。
“……姐吩咐我帶您去修剪毛發。”木櫻騰出一隻手,捏住自己眉心的那隻徽章。
“修剪毛發?”
“沒錯,您的毛發太長了,可能會影響運動,所以姐吩咐我帶您去修剪。”她平靜的著,後來咬了咬嘴唇,眉毛輕皺。
這個動作持續了幾秒,再後來她把第二隻手也掐在徽章上,薄弱的身體微微弓起,“嗯唔——”地發力。
粉色長發隨著木櫻的腦袋後傾一顫,她費好大勁才把那勳章拔出來。
“我們出發吧,可以嗎,白大人?”
木櫻的身體前傾,她把後仰的頭部收回來,幾縷淩亂的發絲順著麵龐垂下,微微一笑。
她額間那深深的傷口已經開始蠕動,細細的木絲在內部擰結重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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