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我愛你,空。”
在野獸猛地撲上前撕咬她脖頸的那。
少女對著一瞬間變得冰冷的空氣,露出飽含愛意的、疲憊的微笑。
鮮血四濺。
朝陽撒過迷離的樹影,透過破碎的玻璃窗,將它的滋潤毫不吝惜地給予這對正相擁的野獸和他的獵物。
漆黑的野獸張開他的口,露出那兩顆稍長的尖牙。他本能地將腦袋湊近悠翼的脖子,伸出舌頭在之前的傷口上來回舔舐著,舔過之處,牽出一條細長的絲線,在晨光的陰影下依舊晶瑩透亮。
“唔……啊……”
悠翼的脖頸上傳來一陣瘙癢的感覺,她不由自主地發出細微的呻吟。
然而,對於撲在她身上的他來,悠翼的呻吟就如耳畔吹過的一絲風。他完全沒有在意她微弱的反抗,而是繼續著對鮮血的渴望。
——沒錯,對悠翼的鮮血的渴望。
之前被他的指甲陷進的地方,至今也流淌出汩汩的鮮血。他用從悠翼的傷口中流出的血液一遍又一遍地浸濕自己的唇舌,繼續著他的餐宴。
啊,這個傷口的血液快要流幹了。
再給我一點吧。
再給我一點你的鮮血吧。
——心中的野獸張開血盆大口,如是。
對著她柔嫩的肌膚,野獸將尖利的牙齒刺了下去。
“啊……”
悠翼因為突然襲來的疼痛而眯起了眼,咬緊了牙關。
盡管身體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她依舊將神經繃得很緊。被按住的雙拳緊緊地攥著,試圖通過往別處施力來分散集中在疼痛上的注意力。
野獸將尖牙準確地刺入動脈,汩汩的鮮血流進他的唇邊。他十分享受地舔舐著,吮吸著……就像吮吸母乳的嬰孩那般。
仿佛沉入甜蜜溫柔的夢鄉。
…………
…………
時光靜靜地流瀉著,光影變幻莫測。在日光下顯得迷離稀疏的樹影,變換著點綴在他們的周圍,時隱時現。
漸漸地,野獸開始安靜了下來。他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緩,眼皮也趨於合上。
包括施加在悠翼手腕上的那道力也是一樣,仿佛被逐漸抽走了一般。現在悠翼可以輕鬆地將手腕繞開他的手,由緊繃的狀態變成鬆弛的狀態。
他變得安靜、是因為色的原因嗎……?
現在是正午,一中最熱也是陽光最為強烈的時刻。
好像曾經聽空過……妖族的作息時間。正午是妖族活動最為稀少的時段,從正午到黃昏將至的那段時間內,基本上不用擔心妖族的威脅。
所以,“侵蝕”的過程也在這段時間內變得緩和了嗎?
被折騰得幾乎疲憊的悠翼,並不顧及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反正身為妖族的她,還是有著一定的自我治愈能力的。
她沒有在意之前他對她的暴行。相反,她用溫和的目光注視著趴在自己身體上方熟睡的他。那是夾雜著擔憂和憐愛的、平靜如水一般的視線。
“……”
那個人像孩童一般熟睡著,貼在悠翼胸前的鼻腔中發出微弱的呼吸聲。隻是散亂的發絲以及盤滿全身的漆黑之鱗使他的形象看上去有一絲粗獷。
這是一場突然到來、然後又漸漸消退的風波。
空身上的“侵蝕”——真的很任性呢。
“笨……蛋……”
悠翼將能夠自由活動的雙手從他的懷抽出,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背上。
盡管隔著一層外套和襯衫,悠翼的雙手依舊能夠感受到來自他背部的黑鱗的僵硬觸感。
她心翼翼地來回撫摸著他的背,合上了雙眼。像是想要與他共同在這個令人昏昏欲睡的午間陷入沉眠,一起進入相同的夢境一般。
倘若樹影搖晃,刺眼的陽光便能毫無遮攔地射進屋子內,不斷刺激著已經合上眼皮;即便是初冬,室內卻浮動著燥熱的空氣,也催發著皮膚的汗腺加速運作;擾人的風聲不知何時於窗外呼嘯,一響就沒個消停……
即便如此,悠翼也絲毫沒有離開他的身邊,而是繼續緊緊地讓他貼住自己,讓他的耳朵貼近自己的心髒——哈哈,這樣能讓他聽到自己的心聲嗎?
,空……你還好嗎?
此時此刻的你,是否也已經深陷沉眠?
再一次聲抱歉……我沒能履行約定。僅憑我的力量,是阻擋不了“侵蝕”的步伐的。
要是時光能倒回過去就好。
早在研究院中相遇時,我就應該發覺的……你的體內存在著“妖族的血液”。
為什那個時候的我沒能發現呢?
甚至就連在商店街第一次重逢的時候我都沒能發現……?
如果早一點發現的話,不定就會有更好的對策。
為什……我到了今才發現呢?
,空。你已經早就察覺到了吧。
鴉想要幫你度過“侵蝕”的危機,所以才會在這種時候占用你的身體……但是他失敗了,就憑他的力量無法抵禦“侵蝕”的危機。他的理性最終還是敗在了“侵蝕”的腳下……就像現在這樣。
還是希望你不要責備他。因為他和你一樣是個大笨蛋,會僅僅因為一時衝動而選擇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但是他的初衷絕對是善良的。
因為他和我一樣想要拯救你。
現在的他正安穩地睡著,“侵蝕”帶來的副作用應該暫時不會爆發。
我希望你也能睡得安穩一些。
不要再被各種各樣的噩夢侵擾了。
什時候醒來都可以,我會等你。
當你醒來之後……
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將你推到別人身邊了。
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
“悠姐姐!悠姐姐!悠姐姐……”
在黃昏之色尚未籠罩空的時候,陷入長久寧靜的破舊木屋內終於再度響起了聲音。
那名有著一頭蓬鬆的雪色短發、紅玉般的眼眸以及雪白皮膚的嬌女孩,正輕輕地晃動著悠翼的身體。
為了避免驚動到身邊的另一個黑色的家夥,她必須晃動得十分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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