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歸去吧、迷惘的旅者。”

    那聲音好似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給人以若即若離、宛如的感覺。

    “鮮血的妖精——快停止你們的舞蹈，”

    “回歸夜晚的寧靜，

    “回歸旅途的安和，

    “回歸明日的希望。”

    伴隨著她的聲音，古老的文字在白霧中緩緩浮現。它們主要繞著手腕的傷口，形成一圈一圈閉鎖的環。

    古文字形成的環所包裹的那道傷口，鮮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住了流動。緊接著，所有沿著手臂、尚未流入碗內的鮮血，在悠翼驚歎的目光中逆著重力場流回了傷口內。

    “這是……”

    簡直就是逆的治愈術——這個女孩擁有這神奇的力量，為何還遭到研究會的打壓呢？

    果然是因為這項技術隻能作用在妖族身上吧？若是作用在人類的身上，還會產生副作用。

    空便是如此。

    一想到空，悠翼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她不再盯著傷口，轉而看向雪兔波瀾不驚的臉龐。

    她依舊在白霧中閉著眼，默默吟唱著。

    “……蘇醒吧、迷惘的旅者——

    “在此贈予雪之妖精的加護！”

    隨著最後一句詠唱的結束，雪兔猛然睜眼。她的短發隨著一股強風而變得淩亂，空中漂浮的、閃著點點光輝的古文字隨之崩碎。

    被刀劃開的傷口，已經完美地愈合了。

    “……雪？”

    施術完畢。雪兔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迷離了，就和最初見到她一樣，仿佛與外麵的世界隔了一層霧靄般，渾濁不堪。

    “……我沒事。倒是悠姐姐快點吧。”

    她用眼神催促著悠翼快點將血液供給正執著於此的那個人。

    悠翼點頭，她將碗的血液倒入一個玻璃杯中，在雪兔幫忙支撐他的身體時，她從身後托起他的腦袋，將玻璃杯的血液緩緩滑入他的唇邊。

    要不是有著拘束具的存在，他的動作幅度沒有那大，玻璃杯的血液才能順利地流進口中。但即使如此，他依舊不怎配合地大聲吼叫著，掙紮著。

    “……”

    扶著他下巴的左手支撐著主要的重量，悠翼隻能幅地聳聳肩來緩解。而為了幫他倒入杯中血液，她的右手必須懸在空中，久而久之有些酸痛，她卻不敢過多地搖晃，以免血液濺到外麵去。

    由於對方一點都不配合，這項工作的難度驟然增加。

    悠翼的額角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加油悠翼，這才是第一呢。可不能第一就放棄啊。

    她咬了咬牙，內心不斷地道出鼓勵自己的話語。

    終於，最後一滴血液也流入了他的口中。

    黃昏過去，夜晚降臨了。

    他像是一個吃飽喝足的孩童一樣，停止了喧鬧，陷入了沉眠。

    悠翼看著這樣的他，眼閃著淚花。

    接著再度在他的身旁跪坐，在與他躺著的高度基本齊平的位置，緩緩伸出手，摟住他的肩膀。

    好硬。好刺。好冰。

    這是皮膚上的傳感器帶來的觸感。

    但是……

    她流盡最後一滴淚水，嘴角牽出柔和的笑容。

    如水一般的月光鋪灑在她的身上，像是在溫和地為熟睡的孩童披上毛毯的母親。

    她抱著他，在被漆黑鱗片覆蓋的左邊臉頰上烙下輕吻。

    果然好溫暖……

    這是從內心傳達的感受，與體膚傳遞出的冰冷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