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來吧,哥哥。”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陪你一起任性了呢。”
城帶著略顯自嘲的荒蕪微笑,對著空和他的劍鋒張開了雙臂。
而他張開的右手中,同樣握著一把裹著漆黑濃霧的、銳利的長劍。
同樣是細長的劍身,同樣刻著古老的妖族文字,城手中的這把劍卻無法在陽光下反射任何的光芒。在那漆黑如夜的劍身中,還隱約含著暗中色的光,就像在黑夜中綻放的血色玫瑰,給本就暗黑壓抑的世界增添了一絲血腥之氣。
“……!”
盡管沒有見過城手中的那把漆黑之刃,悠翼卻對它有所反應而睜大了雙眼。
那是一種怎樣的反應?
——不上來的迷之熟悉感。
對了……
腦海中靈光一閃。
那個時候……三年前的那個時候。
當悠翼第一次闖入那個上鎖的地下室的時候……在纏滿鎖鏈的一堵磚牆之後,擺放著一排台座,上麵藏著一排神秘兵器。
其中,有一個積滿灰塵的空台座,積在台座上的灰塵和其他放在台座上的武器表麵的灰塵差不多厚,可以想象,那個空台座上的武器是很早就被取走了。
不知為何,悠翼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原先放在空台座上的武器,正是城手的這把。
“看你那反應,是不是想到了什?”
“……”
對於城似笑非笑的提問,悠翼沉住氣,默默不語。
空確認完畢悠翼的意誌,漸漸地鬆開了手臂上的力道,轉而將她嬌的身軀擋在了身後,自己往前邁步。
他嚴肅地皺眉,在兄長胸有成竹的微笑之下,亮出銀白的劍鋒,兩腿岔開,擺好了陣勢。
那之後的幾秒鍾內,周圍的世界很安靜。二人之間的空氣似乎早已停止了流動。
唯獨能夠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想象到身後的悠翼將雙手扣在胸前,用飽含擔憂的目光望向自己。
……不行。
空沉住氣,目光盯緊對方,在確認了對方不會突然做出奇怪的舉動之後,他選擇了先發製人。
“唰”地一聲,兩個人間的空氣被白銀的劍鋒割裂開來。伴隨著一股強烈的氣流,空持劍的身姿迅速逼近了城。僅僅一瞬,銳利的刀鋒毫不猶疑地直插城的眉心,絲毫不給對方一點喘息的機會。
然而,那一瞬,城隻是笑笑。他的身體朝後方一側,在空接近的那避開了原先被刀刃直指的方向。他的身體移動可謂飛速,以至在空的眼都形成了殘影。
空掩飾不住驚訝地愣了半秒,不料對方卻抓住了這個時機,將漆黑的刃順勢捅了過來。
空趕緊收住往前傾倒的身體,將右手的劍往外翻,勉強擋住了城襲來的刀刃。
城遊刃有餘地往刀刃上施力,而空抓緊機會調整姿勢,勉強用劍與之對峙。額角早已流下了吃力的汗水。
“哥哥……到底,你殺害那些人到底是為了什?如果你的怒火隻是衝著悠翼的母親的話……憑什把那些無辜的人也牽連進去呢?”
刀鋒碰撞摩擦,綻放明亮的火花。空強忍著疲憊酸痛的身軀,逼近城並質問他。
阻隔在兩人之間的刀劍十字架仿佛一道然的屏障,在失去了它的下一秒,仿佛兩個人會瞬間掐在一起。
“無辜的人?,空……你思考問題的角度太單純了吧?”
“難道他們不是無辜的人?他們和你有什仇?”
“當然不是!所有曾經間接地將她推向深淵的人,全部都是我的敵人……!”
城冷靜地發出可怕的宣言。同時,右手控製長劍往上一翻,接著一收,便脫離了與空的對峙。空由於突然到來的後坐力而踉蹌一下,下一秒的城立刻盯準空略顯空虛的側腹部,用刀背重重地擊打在了那。
“唔……什……意思?”
空用空出來的左手捂住受傷的部位,麵露苦色。
“字麵意思。”城依舊持續著冷靜的進攻,而空拖著沉重的身體略顯慌張地躲閃著,“我就不細數他們的罪孽了,反正,關於雪凝的遭遇……所有當時在研究會待過的‘實驗品’全部都有責任哦。”
城將話得很輕鬆。事實上,持劍與空交互碰撞的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慌亂的神色。
空本以為自己在經曆了各種磨煉之後終於能向哥哥再度邁進一步,卻還是在此時此刻對他的強大望而卻步。
即便如此……
空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接住對方的發言:
“所以……哥哥,你這做,算是在為雪凝的事情‘複仇’嗎?”
“複仇”。
“……!”
城對這個詞起了反應,他的眉毛向上一挑,劍的氣勢也隨著他的情緒變得激烈了不少。輾轉,突刺,上挑,斜劈,橫砍……空在對方的進攻突然變得猛烈之時顯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的步伐慌亂地後退,手臂的舞動也顯得遲緩。城定準空渾身滿是破綻的慌亂時機,下一刀過來,利刃直直地戳進了他的心髒——
才怪。
漆黑的鋒刃在接近空胸膛的那一秒驟然停住,猛地一回收。然後在空錯愕的視線下,給他的肚子一記飛踢。
“唔……!”
一口鮮血從嘴噴湧而出。空的身體一瞬間竟飛在了空中,在猛地砸中瞭望台的下一秒便如掉線的人偶一般,身體變得僵硬了起來。
一股翻江倒海的胃痛感襲來。即便如此,在悠翼驚慌失措地呼喊自己名字的時候、在城提著劍朝自己慢悠悠地走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想要抄起倒在身邊不遠處的劍,將它握緊在手中,劍鋒再次插入地麵,然後整個人撐著它站起來……
不行……
不可以這個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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