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長發被棉布一點點耐心地擦去了水跡,濃密的青絲盡數被趙如徽攏在手中,也不知他是從哪變出來的梳子,手段輕柔地就梳理起了這一頭細軟如絲綢的烏發。
木梳穿過烏發,那力道很穩、又十分細心,即便是遇到糾纏在一起的調皮發絲的時候也極有耐心,捏住發結稍稍上方的位置,再從下到上一點點梳理,從發根齊齊梳到發尾,牽動頭皮時傳來的微癢,讓賀知舟覺得自己的毛孔都順著他的動作打開了,那微弱卻不容忽視的舒適戰栗,讓他整個人都情不自禁地往椅背後靠了靠。
簡直就像是在給嬌氣的貓兒順毛。趙如徽啞然一笑,幹脆也就如著他的意把人安撫地極好,直到頭發都已經快幹了,才終於收手,用一根發繩鬆鬆地把那一頭長發攏在賀知舟的背後。這樣既不會太過於散亂影響行動,也不會太過於拘束,總繃著頭皮。
幫忙梳發、束發是一件十分親密的事情,除了最最親密的人以外,也隻有廝婢女會給自己的主人細心打理頭發。當然,雖然賀知舟因為之前的糾葛和趙如徽表麵上看起來不是怎對付,但還不至於輕視地認為趙如徽應該這服侍他,幹脆是看成了是趙如徽對之前事情的一種迂回示好,這會兒也不再那針鋒相對了。
再者,賀知舟放下了筷子,把隻剩了一條魚骨頭的盤子往外一推,看著已經在收拾盤子的趙如徽,覺得他為人也不是之前想象之中地那浮誇做作,於是抿了抿嘴唇,主動試探著投桃報李,“床,我們一人一半?”
趙如徽收拾個飯桌到也隻是順手的事情,畢竟除了皇帝,他也一個人沒什背景地在那個現代化的世界麵生活了好多些年頭,他一人生活,在這些事情上不定做得比賀知舟還要熟練,再有就是他見不得桌上如此淩亂,幹脆自己清理了一下。不過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好啊。”抱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人心態,趙如徽如是點頭,他拿過旁邊擺著的抹布擦幹淨了手,努力讓自己的笑意不要外露地那厲害,以免他屬貓科的首席又炸了毛。
二大概是招呼好了樓下的客人,很快上來把他們用過餐以後的盤子給端了下去。
雨夜沒有星光月光,吹了燈之後屋子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兩人這些趕路風餐露宿,彼此交換著守夜,現在躺在這墊了厚褥子的木床上,也覺得鬆快了不少。
木床雖然不算大,但也是標準的雙人床,賀知舟先脫下了外衣,爬到了頭,除了自己的一畝三分田以外,倒是頗為客氣地把外麵的大部分的空間都讓了出來。
“看什呢?快上來吧,趕這多路難得能睡一次安穩覺,安心,我睡覺不鬧騰的。”賀知舟打了個哈切,語氣懶洋洋的,看得出他已經是十分倦了,眼睫上都沾染了晶瑩的淚珠。
趙如徽看著他寬鬆中衣下若隱若現的雪白胸膛,突然覺得這個畫麵有點迷,從來沒有人敢這明目張膽,甚至可以是放誕不羈邀自己同睡,要不是知道賀知舟作為女強文男二的筆直性向,隻怕是都要以為他在光明正大地引誘自己了。
不過……引誘?趙如徽麵色古怪了一瞬,把腦海麵的什“白紗飄飄”、“嬌聲軟語”一係列完全不適合賀知舟的詞語毫不留情地從腦子麵踢了出去,這才終於也脫下了外袍,坐到了床榻上麵。
木質的床榻大概是有些年歲了,光光賀知舟還好,但是等到趙如徽也坐下去的時候就很明顯地聽到了有些不堪重負的“嘎吱——”一聲,到不至於要塌,但稍稍一動就有自然擴音什的,也真的是個蠻尷尬的事情。
兩人對看了一眼,顯然都是想到了白時候“戰況激烈”的隔壁,一時之間默默無語,還是賀知舟給麵子地翻了個身,把臉麵向了牆壁,拒絕了和趙如徽沒有意義的僵硬對視,重新閉上了眼睛。
如何快速進入深眠也是一種學問,暗衛影衛們在外執行任務,有的時候任務緊急很可能一麵隻有一兩個時辰的調整時間,而在這時候不輕易浪費養精蓄銳的時間,確保自己在深度睡眠之中得到充分的恢複就成為了十分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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