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帥壘之戰
“鏘!”
龍鷹拔刀出鞘,刀鋒瞄準高奇湛。
就在他握上刀把的一刻,高奇湛後撤三步。這三步退得極有學問,盡顯可汗手下第一猛將的識見和功架。
須知雙方雖未真正動手,可是自高奇湛無聲無息的由後方接近龍鷹,兩人已等若直接交鋒,便像對陣沙場,從調動兵員開始,每一著都是決勝負的關鍵。
當氣機互鎖之時,此退彼進,對戰兩方氣勢隨之變化,如果高奇湛是因不敵龍鷹,被逼後撤,在氣機牽動下,龍鷹會氣勢陡盛,立即放手強攻,將對手逼在下風,直至高奇湛落敗身亡。
乍看是直退三步,事實上落點巧妙,甚至速度上亦緩疾不同,令人有飄忽難測的難過感覺,最精采的是其氣勢不減反增,愈趨龐大,即使以龍鷹的靈銳,亦感其無可乘之隙。
一股凜冽刀氣,往高奇湛潮衝而去。
高奇湛從容手握劍柄,將腰佩之劍拉出半尺。
“轟!”
刀氣像遇上銅牆鐵壁,往外泄瀉。
兩人同時晃動,均臉現訝色。
龍鷹想不到高奇湛如此強橫,竟可藉抽劍凝起的護勁,硬捱他淩厲的刀氣。更發覺高奇湛直至此刻仍沒有對自己動殺機,故采全守之勢,卻是守得穩如鐵筒,就像汗堡那樣使人感到攻無可攻,隻要一尚未糧絕,就休想克破之。
換過別人,肯定感到氣餒,因而氣勢信心驟減,那時將輪到高奇湛全麵反撲。可是龍鷹的魔種遇強愈強,反被激起通魔性,一聲長笑,橫過十多步的距離,照頭一刀劈去。
“當!”
高奇湛一聲“範兄了得”,長劍疾挑,正中刀鋒,劍招樸實無華,還似有點笨拙,隻有龍鷹曉得他不單看破自己的刀勢變化,故能以變應變,且還留有後著。
火花濺射。
剎那間,龍鷹連綿不斷的向他劈出九刀,每一刀采的角度和位置都不同,隨心而變,刀刀貫滿魔勁,仿如馬行空,無跡無痕,對手擋過一刀後,完全沒法掌握他下一刀會如何劈來,即使以高奇湛之能,亦要應付得非常吃力。龍鷹卻比他更吃驚。
現在的情況,等若當年為殺莫問常、與法明纏戰的情況,表麵是他掌握全攻之勢,殺得法明沒有還手之力,實際上法明卻是以不變應他的萬變,隻要能守至他後力不繼的一刻,將是龍鷹遭殃之時。
現在的龍鷹,比之當年又大有突破和長進,且實戰經驗遠比其時豐富,仍有沒法破其守勢的感覺,可知看似落在下風的高奇湛如何超卓。
“當!當!當!當!”
四聲刀劍交擊的聲音,震徹全壘,聲傳每一角落。
廣場邊緣處早擠滿了人,人人呼吸屏止,看著令他們火爆目炫的龍爭虎鬥。
高奇湛腳踏奇步,硬架龍鷹變得大開大闔的四刀,每當刀劍砍擊,觸點均濺起火花,尤使人動魄驚心。
到最後一刀,龍鷹感到自交戰以來,對手前所未有的反擊力,劍氣劍功,如海浪暗湧般,仍在海麵時,隻像高起少許的浪波,可是當衝至岸崖,方曉得是能裂岸的驚濤,一方麵心知不妙,但亦激起興致,喝一聲“好”後,不進反退。
果然高奇湛雙目芒光劇盛,一劍平削而來,不變隱含萬變。
“叮!”
龍鷹一刀直砍,命中對手劍鋒。
高奇湛笑道:“範兄技窮矣!”
龍鷹反唇相譏道:“高帥得太早哩!”話時,又由退改為進,連人帶刀撞入高奇湛幻起的劍影。
刀劍撞擊和勁氣相衝的聲音同時爆起,兩人倏地反方向後撤,再成先前對峙之局。
高奇湛一臉難以相信的神色,怎猜得到勝券在握之時,竟被龍鷹以怪招扳回平手。千辛萬苦營造出來的優勢,盡付東流。
龍鷹則心叫僥幸,藉魔種的靈銳,他投進對方劍勢最強處,改采自己最擅長的近身戰術,令對方不但沒法展開劍勢,還硬被自己將他逼得重采守勢。心知肚明如若純憑刀法與他生死決戰,明年今日勢為他龍鷹的忌辰。
馬蹄聲響,自遠而近,圍觀者立即讓路,湘夫人飛騎而至,隔遠嬌叱道:“住手!”
龍鷹暗歎一口氣,隨手將刀拋在一旁地上,心忖如高奇湛乘機攻來,便可以贈他一個大的驚喜。
豈知高奇湛亦還劍鞘內,氣定神閑的道:“範兄明午時頭有空嗎?奇湛會在北城的散花樓恭候大駕。”
湘夫人來了,大嗔道:“還不上馬!”
龍鷹向高奇湛露出笑容,道:“有人曾告訴我,可在別人飲食的姿態習慣,見微知著,窺見性情。弟雖沒此本領,卻能從高帥的武功路子,認識到高帥是怎樣的一個人。今晚針對弟的陰謀手段,確與高帥無關,弟怪錯好人,就此道歉。明見。”
飛身躍上馬背,兩手探前,緊箍湘夫人的蠻腰。
湘夫人低罵一聲,策馬載著他往壘門馳去。
“師徒”在摘仙閣的大門前下馬。
湘夫人在龍鷹手臂狠捏一下,道:“太過分了,又摸又親,大逆不道。”
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迎出來伺候他們,龍鷹理直氣壯的道:“難得才有與師父共乘一騎的機會,若正正經經,會令師父感到自己沒有吸引力,這才是大逆不道。哈!”
湘夫人沒好氣地橫他一眼,下令道:“將這個臭氣熏的家夥帶到浴池洗個幹淨,才讓他出來見我。”
眾女一聲領命,硬將龍鷹架往浴堂去。
龍鷹換上供應給他的便服,一身浴後香味的在亭子坐下。
湘夫人若有所思的瞄他兩眼,目光又重投飛瀑去,這確是密話的好地方,在夜深人靜的一刻,別有滋味。
秋蟲鳴唱。
龍鷹看著她仿如刀削般分明的輪廓線條,試探的問道:“是不是與師父的良辰吉時到了哩!”
湘夫人不答反問,似不著意的道:“剛才在浴堂,為何這般守規矩?”
龍鷹心大罵。伺候他沐浴的三女,奉湘夫人之命對他百般挑逗,正是趁他中了“種玉”媚術之際,來盜取他的真元,而他偏不為所動,看湘夫人還有甚手段?她順理成章的帶他返摘仙閣,正是居心不良。
表麵則若無其事的道:“這個要問師父呢!到今晚我方曉得真正著了道兒,早前向高奇湛出手,竟出現後力不繼之象,差點被他收拾,幸好有玩命的絕活,還豈敢在女人身上取樂?”
湘夫人眼內喜意乍現倏斂,淡淡道:“為何又一副惟恐師父不肯和你上床的樣子,不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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