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軒絕色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黃易 本章:第八章 水軒絕色

    第八章水軒絕色

    花簡寧兒的死亡,是龍鷹生命的分水嶺,他的過去,也隨著她化作飛灰,過去了才曉得是何等值得珍惜,但已一去不複返。

    初抵神都,他是個不知高地厚的子,不論內外,事事新奇。魔種經花間女之手給死亡“啟動”,令他變得神通廣大,魔力無邊,麵對的是獲得新生的自己和如夢幻般的神都金粉之地。一個在荒穀屋獨居五年的鄉下子,一躍而為大周女帝的國賓,還入住上陽宮最美麗的甘湯院,得到了宮內最動人的俏宮娥人雅,出入宮禁,前呼後擁,過著充滿刺激和驚喜的生活。

    太平公主、夢蝶、端木菱、狄藕仙、美修娜芙、閔玄清、花秀美,一一闖進他的生命,造成他多姿多采、無限美好的生活。更有兩個好兄弟萬仞雨和風過庭,陪他奔南闖北,塞內外,人生仿如一場遊戲。

    從席遙處曉得“仙門”之秘後,生命添加了無限的可能性,向他展示了密藏於迷霧的真麵目。

    彩虹和玉芷的遇害,是他人生第一次遇上重挫,但那是無可奈何的,他處於無能為力的境況。但是花簡寧兒卻是不同的,他本有阻止的能力,可以選擇,但在大局為重下,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玉殞香消,所以打擊特別沉重,甚至永遠沒法複原過來。

    他很想找個傾訴的對象,將心中的苦楚宣泄,最佳的人選是仙子,她不單是他仰慕的女子,更是最能明白他的紅顏知己。

    不論在東北與孫萬榮爭雄鬥勝,高原上下與敵周旋,在南詔死守風城,總有種順性而行的痛快。可是在此洞庭湖西岸密藏秘地的王國內,過去行之有效的一套再派不上用場。大江聯的問題,絕不能純憑武力來解決,且是敵我難分。他本來的目的是一意顛覆大江聯,但對方亦反過來顛覆他內心的世界,是一把兩邊鋒銳的利刃。

    到此不過是十許的光景,他的心境已出現了翻地覆的變化,情緒大幅波動。在這待得愈久,愈感覺到可汗的了不起,隻有他才能將這多桀驁不馴的人集合在一起,為某一目標努力。他對墨家的看法,更是一針見血。墨翟的理想非是不

    好,卻漠視了隻顧私利的人性,任何和民眾意欲相冰炭的思想係統,是斷難進駐要津的。

    墨翟死後,墨家再沒有偉大的領袖繼起,且於秦時分裂為三派,各自以為是正宗,不相上下,互相傾軋,終至式微,隻沒想過還有如高奇湛般的傳人。

    春秋戰國時代四大顯學,是儒、墨、道、法。法家在秦朝有過最光輝的時代,被推行至“毫發無遺憾”,惟其如此,形成“繁刑嚴誅,吏治刻深”,使人民苦不堪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秦朝的雖曇花一現,亦令法家此後永負惡名。

    道家在漢朝武帝前的六、七十年,進入全盛時期,文、景二帝,均以黃老之術治國。但在外族窺邊、聚強亂法,而國力既充,百廢待舉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無為勝有為的國策再不合時宜,大儒董仲舒就在這關鍵時刻,向武帝獻上奠定“獨尊儒術”基礎的《人三策》,武帝立即把太常博士非是治儒術五經者,一概罷黜,將儒家以外的諸家,列為外道,聖門諸係更是首當其衝。至武曌竊國,仍要墨守儒家君臣父子的那一套,可見儒家思想是如何深入人心,難以動搖。

    現在可汗施行之政,是遊走於儒、道、墨、法之間,導航的是他對人性的深刻認識,可是一旦換上另一個識見較淺的人,肯定行不通。不是撥亂太過,就是放任失控。武曌的內法外道,是否更切實可行呢?

    他繞著湖岸,從北城步往南城,遇上的人,都加穿棉袍外衣,氣明顯轉涼。

    羌赤和複真在城門外等他,這是昨晚約好了的。

    複真哭喪著臉道:“我送翠翠回風月樓了。”

    羌赤同情的道:“我陪複真一起去,翠翠哭得很厲害,我也差點陪他們掉淚。”

    龍鷹心忖若連這等事都辦不來,怎配稱魔門邪帝?問雙目紅腫未消的複真道:“你現在有多少兩金子?”

    複真慘然道:“半兩都沒有,到風月樓去花費很大。”

    龍鷹道:“我有便成。”

    羌赤道:“複真很難解釋為何忽然有大筆的財富,一個不好還要受重罰。十五兩不是個數目。”

    龍鷹分析道:“若能逼得花俏娘降低贖身的價錢又如何?例如隻需再付五兩黃金,便可接翠翠回家。”

    複貞歎道:“贖身價一經議定,是不容修改的。”

    羌赤勸道:“你還是多練功實際點,有範爺助你,沒可能的也變得有可能。”

    複真苦著臉道:“經過昨夜與翠翠的恩愛,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羌赤色變道:“你不是和翠翠好過吧?”

    複真道:“我怕犯禁已死忍著,但翠翠卻不顧一切要將身體交給我。唉!”

    羌赤道:“她肯定是受到春藥的影響。”

    複真道:“藥力早失效了,她和我是真心相愛。”

    龍鷹道:“失效也要當做沒失效,才可將責任推到夫羅什身上。他奶奶的!我現在要去見一個人,要他賣麵子給老子。”

    龍鷹叩響門環,片刻後有人出來應門,有點睡眼惺忪的模樣,聽到他找的是莫玉盟,登時醒過來,定神打顯他,換上恭敬神色,道:“大爺不是範爺嗎?”

    龍鷹雖是過目不忘,卻記不起見過他,心忖你曉得老子是誰便好辦,客氣的道:“麻煩老兄給範某通傳一聲,是有一件事。哈!”

    漢子忙道:“人叫榮深,請範爺進來稍待一會兒,人立即報上去。”

    龍鷹暗喜,因為找到香霸和吃閉門羹的機會是一半對五成,隨他進入因如閣,在轎廳坐下。

    聽著榮深足音遠去,龍鷹豎起耳朵,最接近轎廳的幾個水榭賭軒靜悄無人,冷冷清清,顯然連打掃的準備工夫也未開始,更不要開門做生意。現在剛過未時,還有個許時辰才日落西山,因通宵營業故需在白睡覺的閣內人員,當然仍在倒頭大睡。

    他追蹤著榮深的腳步聲,直至消失在內院深處,心中記起武曌下無一物不是波動的法。以悟性論,女帝或許比他和向雨田更高一籌,至少龍鷹自己便沒法從《道心種魔**》領悟出這個道理來,向雨田亦沒有提過這個可能性。實是厲害至極點的心法。

    他記起此事,並非偶然,而是被高奇湛觸發。高奇湛是第一個出對魔氣看法的人,其精致處可穿透他墨家更精守勢的氣牆,且完全不明白能穿透的原因。

    假如萬物均為波動的法是正確的,那他玄奇神秘的靈覺,看似神通廣大,事實上隻因他五官感覺的“波動”比常人更精微、更速和更短,故能遠勝常人,合而成就他超越任何高手的靈應。

    經死亡啟動後,魔種與他開始融合,使他的感官能以另一層次的方式運作。以視力論,動作愈慢,看得愈清楚,而任對方如何快速,在一般人眼中迅比魅影,但落在他的魔目,因他目光的“波動”比其他人都快上十倍或百倍,相對下便變慢了,被他明察秋毫。而因他的目光的波動更強勁和迅快,故可以看得更遠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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