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笙怔怔地看著傅景衍的方向，病房一片黑暗，這像是時候她被經常被關的黑屋，曾經的她是恐懼的。

    可是今夜。

    她卻覺得格外的安心。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某個角落有雙眼正看著她，所以她覺得不怕嗎？

    亦或者。

    她知道，傅景衍與她同在黑暗，她不怕。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她好像真的很享受傅景衍陪在她身邊的這種感覺。

    冷風從未關嚴實的窗戶縫隙溜進來，將淺藍色的窗簾輕輕地吹起，屋內停滯的暖流也被打散，一絲冷意彌散開。

    四周都是黑暗的。

    顧以笙抱緊被褥，她試探性地問：“傅景衍。”

    “幹什？”他的聲音清冷。

    “我睡不著，你和我講個故事吧。”

    顧以笙緩緩地道。

    語畢，病房內安靜了一瞬。

    “傅景衍……”良久沒有聽見傅景衍的回聲，顧以笙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睡著了！”

    傅景衍冷冰冰的道。

    “你明明就沒睡！”顧以笙慪氣。

    “閉嘴。”他不耐。

    顧以笙不依不饒：“我睡不著，你剛才你知恩圖報，我就讓你講一個故事，你就這？”

    “聒噪。”傅景衍唰地從沙發上坐起來，他按掉一旁的電燈開關。

    倏然間。

    沙發旁邊的茶幾便亮起了一盞橘黃色的暖台燈，這橘黃色是暗沉的光，卻將這黑暗的夜驅散。

    傅景衍雙手交疊在腦後，他順著光線朝顧以笙的方向看過去，聲音喑啞：“聽什故事？”

    顧以笙逗弄他：“白雪公主？”

    他臉一黑。

    “那海的女兒？”

    傅景衍的臉色更黑，流動的氣息也莫名地凝滯在一起，氣氛有種焦灼的味道。

    “就海的女兒吧……”顧以笙眯著眼，笑得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傅景衍冷哼一聲：“不會。”

    “知恩圖報呢？”顧以笙笑。

    傅景衍看著她一眼，將下落的毛毯往身上拉了些許，毛毯揮動的瞬間，顧以笙似乎聽見他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我不會。”

    “你不會正好，那我講給你聽好了。”

    顧以笙輕笑著，漆黑的瞳孔恍若亮起了璀璨流光。

    於是乎。

    這夜半無人的夜。

    傅景衍便是強撐著精神聽完顧以笙講的故事，顧以笙的聲音很好聽，像是柔軟如沐的春風吹過湖麵，輕柔而又靈動，又像是潺潺流水。

    可是著著，顧以笙的聲音莫名其妙的有些哽咽嘶啞。

    “這騙人的童話故事你也相信嗎？”傅景衍言語之間甚是嗤笑。

    顧以笙不以為然：“這是不是真的其實一點也不重要，願意相信他們的人，當然覺得這是真的。”

    傅景衍不再言語。

    顧以笙卻望著空氣的某一處，靜靜沉思。

    曾經宋謙也給她講過海的女兒的故事，那時候隻是可憐美人魚，可是現在她卻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是誤會？還是錯過？

    “是嗎？那你倒是，如果你是美人魚，你會因為想要獲得回到從前的機會，而殺死自己愛的人嗎？”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