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吃醋

    一個人踩著高跟鞋在夜色中快速行走，楊榭沒有通知任何人，以想離開那個令她窒息的地方。

    幹生氣？楊榭，有什氣好生的？妳不是不在乎嗎？即使她自言自語質問自己的聲音很冷靜，但是臉上滑落的淚水，代表了什？

    她明明就很在乎。

    林馥嘉視她為眼中釘，每次在公共場合遇到了，總要給她難看才甘心，可她又何嚐不是自己心頭的一根刺？

    那根刺，隨著與池軒磊相處的時間越長、受到的護越多，便紮得越深。

    她不想變成嫉妒心重的女人，不想在意，甚至出嫁時就告訴自己要當個乖巧聽話的妻子，但是她辦不到，也對自己沒自信。

    她不夠漂亮，不夠成熟世故，太年輕，太任性，脾氣太壞，她有什優點值得他一再的討好疼惜？

    倔強的她好幾次想問他─

    你愛我嗎？

    可這個問題連她都覺得傻兮兮，那軒磊呢？她不敢奢望從他身上得到她想要的，但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她很貪心，想要獨一無二，不要他看別人。

    盡管早在嫁給他的時候就決定不要付出自己的心，所以她任性、刁蠻撒潑，因為她已付出青春和婚姻為代價，不能再有別的。

    但她還是淪陷了，為什會這沒用呢？

    擔心他沒正常吃飯會胃痛，所以為他料理晚餐，而因為知道她下廚，他也一定會趕在十點前回來吃飯……其實她很享受那樣的兩人時光，盡管她都不話，隻讓他一人唱獨腳戲。

    前麵那位太太，妳走太快了吧？池軒磊沒有穿上衣服就跑了出來，很快就追上攔住她。

    楊榭抬頭仰望他男人味十足的麵孔，與她的氣喘籲籲相反，他氣色好得很，呼吸規律，光裸著上身從店跑出來，可見他很急，但是─

    她瞪著剛才被這位仁兄前女友碰過的肩、胸、腰，一股火又冒了上來。走開。

    妳在生氣。池軒磊沒因為太座抓狂暴走而露出害怕的神，反倒很開心。吃醋嗎？

    誰吃你的醋？她整個人爆了。隨便被哪個女人碰，我才不在乎呢！嘴硬的否認，不想承認她很在乎，在乎得要命！也氣得要命！

    池軒磊挑起一邊眉毛，輕聲問：妳不在乎？

    對！她回答得很用力，彷佛這就可以把心中的鬱悶趕出去。

    他的眼倏地瞇了起來，表情危險，在楊榭還反應不及時，動作粗魯的將她推向一旁的大樓玻璃帷幕，胸膛抵著她的，緊密沒有空隙。

    他這粗暴的一麵嚇到她了，他不曾用這種態度待她，她反射性的將手抵在他胸前，聊勝於無的保護自己。

    可下一秒，他溫熱的唇覆上她的，粗魯的吮吻她的唇，像是要掏光她肺腔中的空氣。

    她快昏了……在她以為自己會因為接吻窒息而死時，他才總算放開她。

    楊榭大口呼吸，胸脯激烈的上下起伏，紅透的臉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自己忘情的閉上眼，還有雙手攬著他的頸子而感到羞窘。

    我在乎。池軒磊有些動怒，她的口是心非這一次很不可愛！楊榭，記住我是妳的男人！

    他男子氣概的宣言讓她一陣腳軟，這不是平時在家隻會裝可愛撒嬌的幼稚男，不能否認，這樣的池軒磊真是超帥！噢啊，她在胡思亂想什啊？！

    看著我！扳過她的臉，逼她直視他雙眼。在愛情我隻會看著一個人，守著我愛的人，我就是這樣的男人，妳再給我聽清楚，過去就是過去，我可以隻看一個女人，結束後也可以很快振作，楊榭，妳笨也要有點限度，我都得這白了，妳若還是沒看清楚我現在眼中的人是誰，妳就沒救了！

    衝上去把林馥嘉推開，叫她不要碰她的男人，這是她的權利，但她卻不做，被人挑釁後轉身就走，那他算什？

    還有什叫不在乎？見鬼的她最好不在乎！

    妳可以繼續鬼遮眼，拒絕承認妳的心，但不可以假裝沒看見我池軒磊！

    當初那為了一個被欺負的女孩挺身而出的楊榭到哪去了？她的魄力呢？為什不伸手討她要的男人？

    這女人，真是別扭得令人生氣！

    拉過她的手，為她攔出租車，接著他把她推進車子。

    看來妳很想回家，我就不勉強妳，再見。用力關上車門，吩咐司機開車，他頭也不回的就轉身回弟弟的店。

    丟她一個人……楊榭沒有受過這樣的對待，她氣死了！

    我哪鬼遮眼？被這樣，她哪會好過？都要吐血了！

    她全身散發一股生人回避的氣息，連出租車司機都不敢多兩句，趕緊將她送回住處後就開溜。

    一回到家，楊榭才發現自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這問房子，她突然……覺得後悔。

    不管何時，都會有人在這，聊、看電視、打電動，吵吵鬧鬧的，她常常覺得煩、麻煩，但明明她就羨慕池家人的手足之情。

    有什好希罕的？盡管如此，她仍是倔強的不承認自己做錯，她沒有錯，她不想受傷害這樣就沒錯了。

    她鬼遮眼的池軒磊，他死定了，她絕不原諒！

    進房間把他的枕頭、棉被搬出來去在沙發上，她決心處罰他今的沒禮貌，在她氣完之前，他隻能睡客廳！

    ※※※

    結婚三年才第一次吵架。出去會不會有人相信？

    一直以來，往往是她片麵的跟他吵，他絕會讓她，縱容她的任性，但這次低氣壓持續了很久，彷佛為了懲罰她似的，他從此不回家，輪流住在兩個弟弟的房子。

    隨便你！楊榭知道後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子大叫。反正我一個人樂得輕鬆！

    沒錯，她是老羞成怒，拉不下臉來道歉。以往她生氣，他就會涎著臉討饒，她以為這回又會像以前他惹她生氣一樣，沒多久就回來撒嬌，之後就沒事了。

    可是沒有，他沒有回來，她從一開始的生氣到後來心慌了、亂了─他要是真的永遠不回來怎辦？他不要她了嗎？

    她是不是……被寵壞了？將他對她的寵愛視為理所當然，從來沒有正麵響應他的感情，生了氣也總是轉身就走……

    她太任性了，如今才知道後悔，但倔強的個性，又讓她拉不下臉叫他回來……

    榭？心情不好？總經理fred拍拍她肩膀，好好先生的微笑。壓力太大嗎？妳放心，這回母親節活動，我們的業績比去年成長了百分之二十，賣得最好的是妳為了母親節特地打造的係列飾品。

    怎這低落呢？找妳來是有好消息要告訴妳。另一個老板ike，輾轉從學弟那聽見他們夫妻吵架冷戰的事，憋笑憋得很內傷，最痛苦的是還要裝做沒事。母親節檔期剛過，要妳馬上再接新工作確實是辛苦了點，但這不失為一個好機會─榭，妳有沒有興趣參加我們公司九月份的珠寶秀？這是打開知名度的好機會哦。

    九月份的珠寶秀這幾個字，把陷入低潮中的楊榭拉上來一點點。

    一年一次的珠寶秀？要我參加？她不敢相信的指指自己。

    妳很訝異嗎？ike笑問。

    我才……升上設計師不到半年……她有些手足無措，為自己的好運感到無所適從。

    一個又一個工作打響她的知名度，滿了她的荷包，她應該感到很滿足才是，但為什突然覺得前途茫然，沒有自信？

    我們公司也從來沒有剛當上設計師不到半年的人，首次主打就提升上半年度的營業額百分之二十─數字會話，我不懂設計那一套。fred雙手一攤。我也想賭一把，試試妳能不能提升公司的訂單─當然是消費能力金字塔頂端的族群。

    fred眼中隻有白花花的鈔票，不懂珠寶的浪漫，但是我們女人懂─嗯，我是不是錯了什？ike完後發現自己錯話，神情有絲尷尬。

    但楊榭還在恍神中，沒有反應過來。

    哎呀，總之呢，榭，這陣子妳先休息，充充電什的，八月以前把設計圖交上來，九月在台灣的珠寶秀如果反應不錯，fred應該會安排妳去日本和韓國。ike將企畫案推到她麵前。

    她茫然的接過，還在奇怪自己為什沒有雀躍的感覺。

    比起兩個月之前，現在攤在眼前的機會應該會讓她開心的尖叫才對，但她沒有，甚至覺得無所謂，她到底怎了？為什會這樣？一點鬥誌都沒有？

    她自傲的工作熱忱呢？跑哪去了？！

    孩子，妳累了。感性的ike摸摸她的頭。休假吧，放妳一周的假，好好休息，回來後，妳的辦公室應該也裝潢好了。

    她的辦公室？！

    啊？她傻傻的發出一個單音。

    以這種恍神的態度麵對上司、老板，實在是太不應該，但看在她平時很認真而且又是熟人老婆的份上，ike很夠意思的網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