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一連幾個星期,我每天都會早早幫師傅剪完胡子,跑去山下見那個女孩。她的名字叫“蘭”,我叫她“小蘭”,他叫我“白哥哥”。我時常帶她一起放放風箏、采采野果,但有時見她身旁有人,我就會遠遠在屋頂上看看她。以前師傅早晨還會訓誡我幾句,說我最近太過貪玩了,但是後麵因為太早,師傅每每都是在睡夢中被我剪去了胡子。這樣下來,一連幾周,我都未曾與師傅說過一句話。
這天我像往常一樣,早早就下了山,坐在那棵我與她初次見麵的合歡樹前的屋頂上,等著她出現。她家就是合歡樹旁的那棟房子,我總是能看見她何時出門,何時歸家。可是今天,卻不曾有人從那棟房子出來。
我不解地悻悻而歸,那一夜我沒有睡著。第二日我更早的跑下了山。但是這一天,依舊沒有人出入。天黑了,我依舊坐在屋頂上,我沒有遵守師傅太陽落山前一定要回來的囑托,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是為什,我隻是很想見到她。夜晚,那個房子燈火通明,不知道為什,我的內心突然有了一絲安定,至少說明她還在的。
葉子上的露氣開始聚集,四周的水汽開始凝聚,我跳下了屋頂,回去了山上。
“你回來了”
“師傅”
我直接去了師傅的房間,卻不見師傅像往常一樣在睡覺,他盤腿坐在那,捋著自己長長的胡須。
不知道為什,突然有一種有些酸、有些苦的情緒在我身體翻湧。
“師傅,一個人為什會掛念著另一個人”
“因為緣”
“什是緣”
“前世今生”
“人真的有前世嗎”
“相信有吧”
往後的一個月,我都是坐在她家對麵的屋頂上,呆坐著一天,但始終沒有見她出門過。一日,師傅也和我一同下了山,他要去見那個他偶爾就會見的人,而我又坐在了那棵合歡樹前的屋頂上。
她家的門還是緊關著的,一直沒有人出入。不知呆坐了多久,我看到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女人往這邊走來,她紮著奇怪的發型,一對衝天揪,斜挎著一個綠色的包,頂著一個荷花葉在頭上做帽子。
她輕車熟路地走到女孩家門前,按了下門鈴,然後門就開了,一個男人走出來笑著將她迎了進去。
她是誰,我在她身上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一種古怪而複雜的氣息。她進去了許久,出來時,手多了一個袋子。我跳下了屋頂,攔在她的麵前。
“你是誰”我沒有用疑問的語氣,而是質問,我也不知道我怎會用這樣一種充滿敵意的語氣,但是我就是這樣脫口而出了。
“這是天啊,我還是第一次見你,你和他真是一點都不像。”
令我驚訝的是,她居然一副認識我的樣子,還摸了摸我的頭。
“我還有別的事,再晚點,老頭就要生氣了。”
我想拉著她問清楚,但她行色匆匆,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了。
我又坐在屋頂上,等著太陽下了山,等著夜幕降臨,等著天空布滿了星辰,我又一次想起了她的眼睛,想起了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場景。
就在這時,那個我注目了不知道多久的門開了。我興奮地幾乎要從房頂上摔下去,但下一秒,我就趕緊蜷縮在了角落,深怕被發現。
門打開,出來了上午開門的男人,她手抱著一個被被子包裹的緊緊的東西,然後神色故作鎮定地向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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