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煦的性是喜動不喜靜，幼年是如此，少年是如此，成年之後，仍然是如此。

    可是根據醫生的法，他還需要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以免留下什後遺症之類的。

    蘇煦堅持不再見客，前來探視的同事與朋友一般由項飛負責接待，隻有一個叫做徐清平的職員例外。

    在聽到徐清平這個名字的時候，蘇煦破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見麵。

    “這些我一直在反省，事情怎會搞成這樣？”

    蘇煦看著眼前這個神色陰鬱的年輕男子，不緊不慢道：“趙詠鯤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趙瑞海中年喪子，所以才心灰意冷，孤注一擲。我覺得很困惑，難道是老爺在跟我過不去？若是那樣，死的人也應該是我才對。”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樣。”

    徐清平揉了揉泛紅的眼眶，道：“周婷婷是我學姐，她的死，我有責任。”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在你之前，丁如林來過，他他壓根兒就不該請我們吃飯，他也很自責。付向榮也來過，還有陽琅，他們都表達了強烈的報複心理，不過我已經把話得很清楚了，這件事，我負責，因為人多則亂。”

    蘇煦冷漠審視著徐清平，問道：“這次你應該不會再添亂了吧？”

    “我保證不會。”

    徐清平遲疑片刻，問道：“蘇先生，如果你這邊需要什幫助的話……”

    “不需要。”

    蘇煦搖了搖頭，吩咐道：“你最好是去找一下簡蓧簡院士，明一下情況，順便轉達一下——我很遺憾，但請不要視我為仇人，因為這會兒，我的仇人已經夠多了。”

    “我明白。”

    徐清平躬身告退。

    蘇煦看著潔白的花板，發了會兒呆，隨後拿起手機，點開通訊錄，找到聯係人：九十九。

    這是一個灣省的號碼。

    “喂，九十九先生，是我，蘇煦。”

    蘇煦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新年好啊，蘇先生。”

    九十九的聲音，聽起來則充滿著活力。

    保持心情愉快，是九十九長久以來的養生之道，也正因如此，雖然他上了年紀，可他看起來絲毫不顯老。

    蘇煦沉默了片刻，緩緩道：“九十九先生，上次在barr莊園，你跟我，若以後有機會，請照顧你的生意，我一定。”

    九十九皺眉，他從蘇煦的語氣當中，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眼下，機會有了。”

    蘇煦道：“我想請你安排人手，來一趟內地。”

    “蘇先生，這會兒，正值新年啊。”

    九十九猶豫片刻，道：“有生意，當然好，隻不過……我們灣省人，同樣是要過年的呀。”

    “你們這類職業，也享受法定節假日？”

    蘇煦平淡問道。

    “哈哈，蘇先生的幽默談吐，實在是一點都沒變。”

    九十九字斟句酌道：“您看，能不能推遲下單，開年之後，我給你一次買一送一的優惠。”

    “不能。”

    蘇煦心平氣和，氣象萬千。

    很顯然，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

    九十九陷入了沉默。

    “如果你這邊的答複，是行不通，那我隻能找lu先生。”

    蘇煦淡然道：“lu先生必然會覺得很困惑，為什我要舍近求遠呢？我隻能這解釋——九十九先生的員工們，正忙著歡喜地過大年，而絲毫沒有考慮過，我這個陷入困境孤立無援的朋友

    ，正在焦急的等待著一隻及時出現的援手。”

    九十九歎了口氣，輕聲道：“行，我接。隻是蘇先生，請你理解這一點，我之所以在年關答應你的要求，不是出於生意上的考慮，純粹是因為重視你我之間的友誼。我們在pugiephuke的barr莊園喝過酒，握過手，earefriends。”

    “謝謝，我也很重視我們之間的友誼。”

    蘇煦點頭。

    “把目標及要求發來吧，我好針對具體情況，安排合適的人手。”

    九十九道。

    “目標不止一個，而是一批。所以你也不需要安排什人手了，直接讓他們都過來吧。”

    蘇煦平和道：“畢竟是年關，你們那邊應該不忙。”

    九十九再度沉默，這次沉默的時間稍微有點久，以至於蘇煦懷疑他那邊是不是沒聲音了。

    “喂？你還在嗎，九十九先生？”

    蘇煦大聲問道。

    “在，在。”

    九十九倒了杯朗姆酒，喝了一口，緩緩問道：“蘇先生，一開始我可能誤會了你的意思，這下我算是明白了。所以，我就直接問了，你要多少人？”

    “至少十個吧。”

    蘇煦隨口道。

    九十九啞然失笑，他晃了晃酒杯，解釋道：“實不相瞞，我手頭上，目前能調用的，隻有三個。我這都還沒有仔細考慮，他們是不是都屬於適合去內地出差的人選，現在滿打滿算，就三個。”

    “灣省不止你一個經紀人吧，你上次也了，你的同行，還有不少。”

    蘇煦淡然道。

    “，你也了，他們是我的同行，不是我手底下的員工。”

    九十九喝了一大口酒，不緊不慢道：“我們經紀人之間，彼此從來沒有合作過。”

    “但也沒有規矩，禁止經紀人之間相互合作吧？”

    蘇煦平靜道：“上次聚會，你過你們這一行，有三條職業道德，還有三條不成文的默契，以上六點，都沒有提到過，禁止經紀人之間精誠合作吧？”

    “確實沒有這個禁忌，隻是……在灣省，也確實沒有人開過這個先河。”

    九十九深深歎了口氣，輕聲道：“蘇先生，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歡標新立異，在生活中我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你堅持要我率先吃螃蟹，能不能給個理由先？”

    “我心愛的女孩子，被人炸得死無全屍。這理由夠不夠？”

    蘇煦問道。

    九十九兩秒鍾沒話，隨後點頭道：“明白了。蘇先生，等我好消息。”

    ……

    年後的第三，明珠國際機場。

    邊檢員宋發現這趟機的遊客當中，灣省人特別多。

    這很奇怪。

    若是放在平時，來明珠旅遊的各國遊人絡繹不絕，並不是什稀奇的事情，反倒很正常，因為明珠本就是國際大都市，亦是東方首屈一指的經濟中心。

    可是眼下，正值年關。

    就在宋心越想越覺得困惑的時候，又有一張灣省的護照伸了過來，等待著宋蓋日期章。

    給宋的第一印象，這名旅客，顯然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看起來雖然有點年紀，不過除了她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粉紅色突起外，可容貌姣好。

    女人穿著黑色的長款風衣，耳朵塞著乳白色的耳際，順著耳機線，可以看見在她的腰間，懸著一隻早已停產了的ipd。

    “來內地的理由是？”

    宋例行發問，準備蓋章。

    女人愉快回答：“rav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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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道的發音。

    宋蓋完章，多看了幾眼女人的背影，心中感慨：身材真好啊，好羨慕啊！

    起身材，不少宋以前的同學，都曾經向她開過這樣的玩笑：是不是在飛機場上班久了，所以你才飛機場？

    這個玩笑倒也談不上是惡意，但總歸，也不是那友好就是了。

    什時候我也可以像她那樣擁有曼妙的身材呢？唉，在夢的時候吧。

    宋低下頭，陷入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