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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鈴音做夢了。
她夢到唐飛龍成親,她也去了,專管在現場給人端茶遞水發糖。因為是夢,眼神不是問題,所以她看得很清楚。唐飛龍比往常都好看,像是從畫走出來的人。他穿得人模狗樣,喜氣洋洋,高興得合不攏嘴。但是他看到她,就板起臉,指使她做這做那。
譚鈴音不樂意了,“我又不是你的丫鬟。”
唐飛龍說,“那你是什。”
“我是師爺。”
“師爺就得聽我的,我就把你當丫鬟使。”
譚鈴音很不高興,但奇怪的是她也沒反抗。她一邊幹活,一邊看著他們拜天地。拜完天地,新娘子把蓋頭揭下來,譚鈴音一看,長得比仙女還漂亮。
唐飛龍指著新娘子對她說,“這是我娘子,真正的大家閨秀,你是不是自慚形穢啦?”
譚鈴音怒道,“我也是大家閨秀!”
唐飛龍不屑,“商賈之家,也敢自稱閨秀。”
新娘子沒說話,掩唇笑看譚鈴音。
譚鈴音不服氣,“經商怎了!”
唐飛龍冷笑,“與民爭利,賤業。”
譚鈴音一怒之下,醒了。夢中的紅燦燦亮堂堂頓時轉成一室漆黑。她初開始有些懵,抱著被子回憶了一下,夢中情形曆曆在目。尤其是唐天遠嘲諷她時的嘴臉,清清楚楚,比真的還真。
譚鈴音又生氣了。但是憤怒之外,她又有那一絲難堪。她真的是商賈之後,雖然自小也是錦衣玉食地長大,可是跟他們怎比。“士農工商”,她和她,和他,差著兩個等級呢。
當然了,一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所以她也並無什怨氣。況且她爹當初對她很好,後來給她挑了個名聲不好的郎君,也多半是由於她後媽的攛掇。
再說了,現在看來,那個郎君未必不如意。
越想越多。這一夜,譚鈴音的思路像是瘋狂生長的牽牛花,枝枝蔓蔓,東纏西繞,充斥著她的頭腦,挨挨擠擠的像是要頂破腦殼而出。她的腦子極度亢奮,再也睡不著,直到天蒙蒙亮,才有了些困意。
她是不願委屈自己的,困了就睡唄。
可苦了糖糖,一大早沒飯吃,隻好先吃幾口奶湊合著。大門又栓了,出不去,它就在院中時不時嚎一嗓子,以表達自己的委屈。
譚鈴音睡得迷迷瞪瞪,聽到有人在外麵咚咚咚地砸門。她很不想離開被窩,但對方卻鍥而不舍。
砸門的是唐天遠。他一上午沒看到譚鈴音,有些擔心,便過來看看,發現門是從頭栓著的,糖糖還一個勁兒慘叫。他以為譚鈴音病了,敲了會兒大門見無人回應,幹脆翻牆而入,剛想敲房門,它卻從頭開了。
譚鈴音扶著房門,茫然地看著唐天遠。她頭發披著,有一大縷停在肩上,貼著白皙的脖子;穿著白色衣,絲綢,不厚,順滑貼身,隱隱能看出頭的肚兜是紅色的。一雙山峰直挺挺把衣服撐起,像是波平如鏡的湖麵突然湧起的兩個浪頭。
唐天遠心跳砰然,兩頰發熱,他不敢細看,垂下目光。然後他就看到她褲腳下赤著的雙腳。
唐天遠:“……”簡直是要人命好。
譚鈴音也挺不好意思,不過是從臥房跑到花廳,竟然就把鞋給跑丟了。她低頭,不自在地用左腳蹭了蹭右腳,“大人,你有什急事?”
唐天遠隻覺鼻子內一陣發癢,他果斷拉著門地一下關上,轉身背對著門說道,“穿好衣服,來退思堂商量案情。”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還有幾分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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