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也笑著搖頭，跟隨著常芸離開。

    餘文逸愣了半晌，才慢慢地從陰影走了出來。

    他低頭看向渾身浴血的餘桃。

    明明是明媚美好的容顏，此刻卻冰冷似鬼。

    雙手握了握，喉嚨滾了滾，最後，他在離開前，隻遺下了一聲歎息。

    ……

    那日之後，常芸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微微放下了些。

    沐兒還活著，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並且據龍瑾瑜，餘家老夫人在談起沐兒時神色淡然，語氣算不得沉重，這正明了沐兒不僅活著，還活得當是不錯。

    林雨泓四人在淮陽郡玩了好些，才一臉滿足地找到常芸，要告別。

    “喏喏，這個是思逸姐姐給你做的新娃娃，你好好收著，可別再被人害了！”

    林雨泓站在巫學院門口，將一個做工精良的巫蠱娃娃塞進常芸的懷，佯裝不悅地嘟嘴道，“你不知道，我們出穀一趟得受多少罪！”

    “就是嘛，”龍瑾瑜媚笑著，“我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真真是累死了……”

    常芸失笑：“胡些什呢。”

    魏靈慧無奈搖頭。她緩步走到常芸麵前，欲言又止，最後也隻是將手掌放在常芸肩頭，輕輕地捏了捏。

    “保重。”

    她開口。

    “你可總算是話了。”湯婉柔笑彎了眼，幫常芸整理了下衣領，神色溫柔，“我，月兒，可別太想我們。”

    罷，她追上另外三人的腳步，回眸間，柔目淡唇，到底是添了一絲不舍。

    常芸抬起手，輕輕地揮了揮。

    黃暉的餘暉下，四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直到再看不見四人的身影了，常芸臉上的笑意才慢慢地淡了下來。她抬頭，看向邊絢麗的晚霞。

    “不定，還能看到晚霞呢……”

    忽地，一道清冷的男聲鑽進了她的腦。

    蘇醜……

    她輕聲笑了一下。

    沐兒還好好地活著，這個消息應當告訴他才對……

    這般想著，她便動身往杏林街上走去。

    遠遠的，就看見了坐落在杏林街上最醒目之處的長坊。此時應是到了該打樣的時候，幾個工忙碌地在店做最後的整理和清掃；一個十歲出頭的女孩低頭立在櫃台前，膚如白瓷，眼盛清波，柔嫩的雙指在算盤上飛快地掃著，嘴角的笑意隨著算盤歡快的聲音，揚得越來越高。

    另一個稍大些的少女捧著一方絹帕，遞向了麵前的一個白衣男子。男子伸手接過，犀薄嘴唇輕輕開闔，似在著感謝。

    常芸走得近了些。

    有眼尖的工發現了她，立馬堆著笑迎了過來，微微彎著脊背道：“這位客官，店馬上就要打烊了……”

    常芸轉過頭看他，漾起一個微笑。

    “我來找你們老板。”

    她的笑容弧度隻有些微，卻笑到了人的心底。

    工看得呆了。

    “我……我……老板……他……”

    他不出話連貫的話來。

    拿著絹帕拭汗的白衣男子終於聽著了聲音，抬起頭來看向這邊。

    在算盤上撥弄的女孩也抬頭看來。

    三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織碰撞，竟讓人生出了一絲恍惚。

    常芸站在晚霞，揚起笑容：“好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