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過剛蒙蒙發亮，打更的更夫已經走了一晚上了，再熬過最後這段時間，京中的老爺們就該出府上朝了。等他們上朝去了，他也就可以交差回去休息了。

    打更雖然累，冬日也熬人，可是錢畢竟多些。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京中接連死了不少人，大家都怕了，不願意幹。所以這打更的錢幹脆翻了一番。

    更夫盤算著領了錢買些什回去，肉是要買的，再買點布，家鹽也不多了。餘下的就攢起來，等著攢夠了年前給媳婦買個銀簪子……

    他邊走邊想，順著大街巷走。路都是走熟的，他閉上眼都不會走錯。隻拐到朱雀街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了一些與平日不太一樣的東西。

    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眯縫著眼睛四下看了看。

    這味道他聞過，隔壁張屠戶殺豬的時候，那血腥味就是這般的。他這般想著就看到朱雀街的正中央一個黑影，饒是心中害怕，更夫還是往前慢慢走了過去。

    “是誰在那邊？誰……”他著靠近，腳踩在了水上發出輕響。他嚇了一跳，一低頭才看到自己踩的不是水，而是血。

    他叫了一聲，再不敢上前。

    “殺人了——！”

    這一日的，朱雀街上的人，就是在這樣的慘叫聲中被驚醒的。

    京兆府的捕快和軍部的軍卒幾乎是前後腳到的，很快現場就被圍住了，而脖子上被一刀割破，血盡而死的死者身份也很快就查了出來。

    當朝二品，堂堂六部尚書之一的兵部尚書，就這般悄無聲息地被人殺了！還拋屍街頭！

    皇上震怒，摔了一摞的奏折。

    “朕要你們這些人是幹什吃的！”皇上怒吼，“人都殺到門前了，到現在你們連個人影都沒見著！那可是朕的兵部尚書！尚書啊！”

    他低頭看著下麵站著的朝中眾臣，“是不是改日那凶手潛入了宮中，把朕殺了，你們也不知道？！”

    底下一片不安，齊廷烈上前請罪，京兆府尹劉興更是跪著都沒有起來。

    在這京城而言，劉興的官位不算高，京中官位比他高的一抓一大把。所謂位高一級壓死人，平日好處沒有他的，這種要背鍋的事情，他卻是逃不掉的。

    皇上發了一通火，這才重新坐了回去。

    “招鄭方灼入京！”他沉聲，一旁於峰臉色一變，立刻跪下道：“皇上，京中兵力不能再加了。”一萬的軍卒，這對於於峰這個禁衛軍統領來，已經是極大的壓力了。

    皇上臉色變了幾次，才沉聲道：“再加五千人！”

    鄭方灼總共帶來了一萬五千人的軍卒，按照聖旨的意思京中再入五千人馬，餘下尚有一萬人馬守在了京外。之後幾日，沈鉞每日早朝出府的時候就覺得這京中到處都是人，然而這些人卻不是京中的百姓，而是那些調派入京的軍卒。

    連著他出行也是三不五時的會被人叫住。

    這些軍卒大多對於京中權貴不是很熟悉，沈鉞懶得坐馬車，那些人不能憑著馬車認出他的身份，隻能夠上前盤查。

    隻這樣卻也讓沈鉞安心了不少。

    “這般安排，想來凶手就再無法作案了。”他這般著，神色卻也不輕鬆。一旁京兆府尹劉興隻歎了一口氣，“無法作案確實是好消息，隻是抓不住凶手，隻怕我這烏紗帽也要保不住了。”

    沈鉞掃了他一眼，見他滿臉苦笑，這才道：“可有派人在京中一門一戶的搜查。”

    “昭王殿下所的，臣自然也想到了。”劉興苦著一張臉，“已經查了三遍了。也貼了告示了，不讓收留陌生人，甚至是遠親。一旦查出來有人收留罪犯，以包庇罪處。起來，京兆府的牢房都快滿了。這些日子，抓了不少的偷摸的，甚至是十年前一樁懸案的凶犯都抓到了。”

    但是，最近這幾樁殺人凶案的凶手還是沒抓住。

    沈鉞沒有話，劉興偷偷看了他一眼，轉而才道：“自然了，這京中不少人家非富即貴，也不是我一個的京兆府就能夠查的。若凶犯真的藏在這些人家中……”

    他話點到即止，沈鉞扭頭看了他一眼，半響才緩聲道：“兵部尚書死的這般蹊蹺，要隻是誤殺，凶手行凶之前不知道他是誰，我卻是不信的。”

    誰會信呢？

    劉興與沈鉞對視了一眼，這才歎氣。

    若真的牽扯到朝中權貴，那這案子就更難辦了。他不過是個的京兆府尹而已，這案子還是移交刑部的好。

    隻可惜，如今刑部也不願意接受這一個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