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來拉裴照上樓,鳴玉坊中到處都生有火盆,暖洋洋的好不適意。月娘乃是鳴玉坊的頭牌花魁,一掀開她房前的簾子,暖香襲人。好幾個人迎出來,將我們一直扯進去,裴照不習慣這樣的場合,我便將那些美人都轟了出去,然後隻留了月娘陪我們吃酒。
鬧騰這大半夜,我也餓了,鳴玉坊的廚子做得一手好菜,要不然我也不會總在這來往。一來是與月娘甚是投契,二來就是因為他們這的菜好。
我飽飽地吃了一頓,把城樓上吹風受雪的那些不適全吃得忘光了。月娘抱著琵琶,懶懶地撫著弦,有一句沒一句地唱“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她的聲音懶懶的,好像真的氣若遊絲,果然一副害了相思病的腔調。我看了一眼裴照“你怎不吃?”
“公子請自便,我不餓。”
我覺得他比之前有進步,起碼不再一口一個末將。我拿著筷子指給他看“這的魚膾是全上京最好吃的,是波斯香料調製的,一點兒也不腥,你不嚐嚐看?”
我大力推薦魚膾,他也就嚐了嚐。
回宮的路上,裴照忽然問我“適才的女子,是否是陳家的舊眷?”
我一時沒聽懂,他又問了一遍“剛剛那個彈琵琶的月娘,是不是本來姓陳?”
我點了點頭,趁機對他講了月娘的家世,將她形容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遙遙已經可看到東宮的高牆,裴照停下來,忽然對我說“太子妃,末將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我頂討厭人這樣繞彎子了,於是說“你就直說吧。”
他卻頓了頓,方才道“太子妃天性純良,東宮卻是個是非之地。殿下身為儲君,更是立場尷尬。末將以為,太子妃還是不要和月娘這樣的人來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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