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矯正
徐潤清停留在鍵盤上的手指還在敲打著字母按鍵，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還沒有。”
話落，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家離工作單位遠，這幾很不方便。”
這句話的語氣並未帶著指責，甚至還含著一絲無奈，偏就是這種“自認倒黴”的語氣，卻讓念想很是愧疚地攪著自己的手指頭反思。
哎……都怪她啊，無證駕駛就算了，倒車還把人的車蹭了……
在場唯一保持理智的歐陽默默地扭頭，不忍直視徐醫生那任性的一臉坦然——他口中的還沒修好的車今早上還借給他去隔壁街跑了一趟買早餐……
那一塊被蹭掉的車漆，當就已經修補好了好嘛！
而且，“我家離工作單位遠”這種話得這理直氣壯真的沒問題嗎？
他記得沒錯的話，好像……徐醫生的公寓就在市中心啊……
這種詭異的氛圍持續了十幾秒，終於被歐陽的一聲輕咳打破。歐陽輕捏了一下喉嚨，無辜地看了眼看過來的徐醫生……他不是故意的啊，隻是突然喉嚨癢。
徐潤清剛存完念想的檔案，握著鼠標輕點了兩下，保存。這樣安靜的環境，就連鼠標輕擊的聲音都格外清晰。他鬆開手，把椅子往後滑開幾步，站起身來：“你先跟歐陽下去拍全景和側位。”
念想“哦”了一聲，轉身跟上歐陽。
徐潤清往後靠在工作台上，看著念想的背影，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
光室在一樓，歐陽帶著她下樓，從中間的走道一路前行，一直走到盡頭的左側房間這才停下來：“跟我進來。”
念想點點頭，打量了一眼口腔全景光機，自動自發地站在中間去。見歐陽還在外麵的控製室，手癢地自己調節了高度和角度，下巴挨上去試了試：“咦……還是低了一點。”
她正想側過身去繼續調節，眼角餘光一掃，看見歐陽助理站在門口，立刻裝作觀賞的樣子四處打量……
歐陽笑眯眯地走進來，邊調整高度邊：“這等會就你一個人。你保持著這個姿勢閉上眼不要動，好了我會的，知道了嗎？”
念想咬著儀器上的塑料板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這一動，歐陽又“哎”了一聲，重新調整兩側夾在臉側的夾子：“你不要動……”
念想默默垂淚……是你問我知道了沒的啊……a
念想上樓回到診療室的時候，徐潤清已經一手撐在工作台上，一手握著鼠標仔細地在看她的片子。
念想瞄了一眼……前牙的確擁擠，有一部分有重疊的陰影。
徐潤清仔細地看了幾眼，見她也專注地盯著片子看，抬手指了一下牙科椅：“躺上去，我看看你的口內情況。”
等她躺好，他調節了牙科椅的高度，又抬頭看了眼燈光，微微下移對準她的口腔：“張嘴。”
他低下頭來，那雙漆黑的眸子背著燈光，更顯得深邃。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劃過落在她張開的嘴上，側身從托盤上拆了個一次性的口鏡。
用口鏡看麵的大牙時，另一隻手固定住她的下巴，指腹相觸時，微微的溫熱：“大牙咬住。”
念想正在出神，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徐潤清重複：“大牙咬住。”
念想咬住大牙，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繼續看著他……
側方有些看不清，他便傾過身來，俯低時，身上有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淡淡的，混雜著他身上另一種自然的淡香，竟意外地好聞。
“矯正的話，你需要拔四顆牙。左邊和右邊上下各兩顆，都是從你門牙中線往兩邊數的第四顆。”他推開燈，示意她起來：“還有矯正的費用，我也大概跟你一下。”
念想跟著他走回工作台，見他隨手抽出一張白紙來，在上麵列了幾串數字，很簡潔快速且一目了然地計算了一遍收費方式。
念想跟著頻頻點腦袋……她原本以為私立的牙科醫院收費會相對貴一些，整體算下來和她預計的相差無幾。
“那我今要取模型嗎？我想盡快開始……”
徐潤清頓了一下，垂眸看向她：“拔牙前再取模型好了。今拔？”
念想有些猶豫。
嘖……拔牙……
一想到就覺得牙齒酸溜溜地泛冷。
她這一沉默，他又開口問道：“今在月經期嗎？”
不知道是不是念想的錯覺，總覺得他問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是隱約的含了一絲笑意。那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淺淡溫和，但等她再凝神看去時，他的眼隻映著淺薄的燈光，微微發亮。
她十八歲那年長智齒，疼得不行後去醫院，後來可以拔牙的時候，那個醫生也是這問她的……
雖然隻是例行詢問，也還是有些害羞啊……
她搖搖頭，一想到要躺在牙科椅上任人宰割，背脊一陣發寒，連忙道：“拔牙另約時間好了……”
徐潤清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想盡快開始嗎？正好今周一，病人少，不用排隊。”
念想懷疑他是故意的，低了聲音弱弱地回答：“我現在……好像也不是那著急了……”
徐潤清輕勾了一下唇角，又很快地隱去這抹笑容，轉身看了看自己的時間表：“逃避問題不是聰明的選擇，周三有空嗎？周三上午我在這，拔牙前先取模，還要拍照，簽訂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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