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常情

    念想起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見他垂眸看著自己，那眼神清晰地印著她有些驚惶的臉時，才反應過來，回答：“沒、沒有啊。”

    徐潤清有些不大相信地瞥了眼她還在輕微顫抖著的手。

    念想疑惑地“嗯”了一聲，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解釋：“它自己控製不住地抖抖抖……”

    不知道是開著空調，沒有水分比較幹燥的原因，還是剛才方楊滿嘴血給她帶來的視覺刺激。念想覺得自己一陣口幹舌燥，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

    那粉嫩嫩的舌頭伸出來，幹燥得微有些起皮的唇上就潤了一層水光。

    徐潤清不動聲色地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你暈血？”

    “不暈。”她趕緊否認，“不過每次看到很多很多血……就覺得很刺激……”

    那種刺激就像是大半夜時，一個人躲在被窩看鬼片……大概就是那種感覺……

    徐潤清抬手用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指尖剛挨上她溫熱的皮膚，她就下意識地微微退開一步。

    念想退後之後自己也有些尷尬，見他的手一直舉著沒有放下，抬眸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正對上他雙眸冷清，目光清冷。微微皺著眉頭，對她這個閃避的動作有些不悅。

    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又默默地上前，把額頭蹭回他的掌心。

    他的指尖微微收攏，貼在她的額頭半晌，攏著眉心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剛洗完手溫度偏低的緣故，你好像有些發燒。”

    話的同時，那隻手落下，很自然地順著握住她拿著手機的那隻手，輕輕捏住，從她的掌心拿回手機放回抽屜。

    念想不自然地握起手，在他看不見的時候悄悄地背到身後……呼，好像是發燒了，她從頭到腳都有些發燙(*/＼*)。

    外麵傳來話聲，徐潤清往門口看了眼，指了指牙椅：“坐一會，今晚肯定不能按時下班了，晚點我送你回去。”

    “不用……”念想擺擺手：“我現在住的地方離醫院很近，走幾步就到了，而且……”

    而且老念同誌也擔心她晚上回家不安全，特地埋伏了兩。從瑞今過去整條路都燈火通明，兩側又都是居民區，加之區的安保很給力，一般而言……安全無虞。

    但這些話還未出口，就被徐潤清微微眯起的那個眼神給堵了回去。

    念想雙手食指貼在唇上做了一個交叉的手勢，示意自己現在就閉嘴……

    徐潤清這才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出去了。

    念想一屁股坐下，悲憤地用頭磕工作台——(っ*′Д`)っ念想你也就這點出息……

    方楊正百無聊賴地歪在沙發上，見徐潤清出來，立刻興致勃勃地坐正身體：“麵的那個女人我從剛才開始就覺得眼熟，剛想起來，不是上次……”

    “現在我一下醫囑。”他在方楊的身旁坐下：“等麻藥過後才能吃東西，吃些溫涼的，近期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一周後過來拆線。”

    方楊有些不滿：“你打斷我話。”

    “剛才的，有沒有問題？”

    方楊懨懨的：“沒有……”

    “那就按照那個做。”話落，又想起什：“酒，戒掉，尤其這個星期碰都不準碰。”

    方楊輕哼了一聲，沒吱聲。

    “當然，你可以選擇當做耳旁風……”他的聲音壓低，隱約便含了一絲威脅，略帶壓迫：“以後有事求我的時候別怪我袖手旁觀。”

    方楊立刻耷拉成一株白菜：“……”又來這套。

    半個時後，方楊被趕來的方媽媽接走，幾個人這才終於下班。

    徐潤清去取車，念想就在瑞今的門口等他，等得有些無聊，就一盞盞地數路燈。她從就喜歡看路燈，看星星，喜歡明亮的東西。不厭其煩地從眼前的這一排數到盡頭，又從盡頭數回來，來回三次。

    在第四遍剛開始數到第三盞的時候，徐潤清開著車緩緩地滑至她前方不遠處。

    念想熟門熟路地摸上車，扣上安全帶後，斟酌著問道：“徐醫生，剛才那個……方楊。”

    徐潤清側目看了她一眼，輕“嗯”了一聲，見她好奇得要死又不敢問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吊了她一會才開口：“想問什？”

    “啊……”念想撓撓頭，老實回答：“想問的太多，不知道怎問。”

    笨蛋啊——

    徐潤清無奈：“他是我的病人，今年15歲，上一年的9月來我這矯正，到現在已經一年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他應該是我碰上的比較有問題的孩子。”

    “有問題的孩子？”她重複。

    他回想了一下：“剛開始矯正的時候每個星期都會有各種問題往醫院跑一趟，托槽掉了，弓絲彈出來了，或者牙齒疼……各種理由。”

    “不會覺得不耐煩嗎？”

    “不會。”似乎是想起什，他微微勾起唇角：“細節記不太清了，如果你感興趣明可以看看他的病曆單，內容很豐富。”

    話間，已經到了區門口。

    念想搬家的第一就乖乖地把地址上報給了徐潤清……

    念想解完安全帶正要下車，剛去推車門，就被徐潤清一把攥住了手腕，她不解地回頭看去，就見徐潤清微皺著眉頭凝視著前方的樓層：“好像停電了。”

    念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不遠處一片漆黑。因為從瑞今一路過來都有燈光，她根本沒注意自己區居然全軍覆沒……

    這會看著這情況徹底傻眼，00怎、怎回事？

    “去問問保安。”徐潤清解開安全帶陪她一起下車，問了門口值班的保安才知道區的電路正在維修，晚上十點停電，到明早上八點恢複供電。

    這個通知前幾就已經下發了……

    念想一臉茫然，她……怎不知道？

    “那我現在送你回父母家？”他側目看向她。

    念想站在外側，是風口處，被z市晚上的夜風吹得瑟瑟發抖，開口話時，磕磕絆絆的，差點咬到舌頭：“我爸媽……不在家。”

    這個點，應該泡完溫泉呼呼大睡了。果然是有對比才知道什叫悲慘……

    ﹏爹媽不愛啊。

    徐潤清隨之靜默。

    又一陣風吹來時，他往她身側走了幾步，擋在她的身前，凝神看著前麵的燈光良久，輕飄飄地扔出一句：“開房或者來我家，二選一。”

    保安大叔驀地睜大眼，恨不得把手電筒的光給黏到兩個人的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