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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飽。”飯桌上沒人說話，卡門夾菜。

    錢叔瞧瞧這邊瞧瞧那邊，琴姐扒拉碗，這頓飯吃得異常沉默。康迪若無所覺，放了碗筷。

    “老板，今天是真的要走了。”

    “聯合公館那套係統……”

    “我會做完。”

    卡門點點頭：“那這飯吃完，就算是恩斷義絕了？”

    “老板你話說得……”琴姐打哈哈。

    “你有什手藝，我清楚。”卡門敲碗：“事情完了我給你一萬……”

    “真做不了。”康迪無奈。

    “行，做不了。”卡門悻悻地：“那你走吧。”

    卡門知道他是自由民，想讓他改掉公安司記錄，把自己調到三等公民。這就他還想著這種沒譜的事。

    萬萌萌怕他炸毛急忙使眼色，這種事康迪幹不是一次倆次了，每次都給自己找一身不痛快。

    康迪按了下手，沒說話，笑笑。

    很久以前卡門知道拿趕出大門威脅康迪對他沒用，漸漸就不這幹了。隻每天冷嘲熱諷，久而久之，康迪練就一副厚臉皮，也不在意。

    以前就聽他威脅要把自己是自由民的事捅出去，不是說到底也沒說？卡門是經典的生意人，生意人都怕麻煩。

    “聯合公館的事你要辦完。”卡門抹抹嘴：“不然月底沒工資。”

    你個衰人。康迪心罵他。

    康迪在油乎乎的廚房坐一會，萬萌萌吃完過來。

    “我聽王將說，最新的司法條案要下來了。”萬萌萌說：“我們很久沒看到夜行僧了吧。”

    夜行僧。這個名次讓康迪恍惚了下。

    為抗議基地市宵禁條例趁夜出行的五等公民，被稱為夜行僧。從某種意義上，這種人的行為已經在向自由民靠攏，是公安司重點打擊對象。

    他和萬萌萌以前都是夜行僧。當時剛來到牽城，看什都覺得好玩，倆人仗著精力旺盛天天早起瞎溜達。萬萌萌很開心，因為感覺在空曠的街上這樣無拘無束地行走，很自由。

    後來看到一個夜行僧在麵前被公安單元拍成肉餅，幸好最後機器停機倆人才幸免於難。萬萌萌受到了驚嚇，精神恍惚了一個星期。

    從此再也不敢夜行。

    這是從沒見過的大型公安單元。康迪爬到機器拆零件，出來時看到一個基建士兵在萬萌萌邊安慰她。他躲在艙門後沒讓他們發覺，最後那名士兵送萬萌萌回家。

    那名士兵就是王將。康迪再一次夜行時，看見她和王將在一起。他們乘坐公安車在西區肆意漫遊。

    她終於能在這座城市無拘無束地行走，大概這也是自由。康迪覺得自己打了個好助攻。

    “是，好久沒見了。”

    “想不想去逛逛呀？”

    康迪現在是四等公民，不受宵禁條例管製。聽說後無所謂地點點頭：“可以啊，晚上帶你去夢想公園玩。”

    “你又開玩笑。”

    夢想公園在西區南邊，高等公民夜間會在那聚會，甚至聽說曾有皇族露麵。晚上到夢想公園參加派對，對五等公民來說是件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康迪聳肩。王屠晚上在那邊辦派對慶祝他加入公安司，代羅小隊的人和紫淩霜說已經過去了。

    經理室。

    卡門嗯嗯倆聲，電話放下。

    東鵬物資倉庫外，一名三角眼穿緊身褲的青年放下電話。威能在一旁。

    “在西區還有這個親戚？”

    “我親哥，我倆自小在貧民區長大的，那時在西一挖礦，幾次人口遷置後來這討生活，在黑老大手下吃了幾餐飽飯，幫他看這條街。”三角眼點了煙，一手遞過去一隻。威能搖搖頭。人體的自淨功能極差，即使是遠超人類體能極限的基因進化者，自律的他對尼古丁這類沉積毒素他還是敬而遠之。

    “東西交給他安不安全？”威能無心聽他多說，打斷道。被公安司趕出西區，被黑社會趕出古戰場，被江歌趕出公安總局，落魄無依的他此刻隻想將罪魁禍首康迪一手了結，再遠走高飛。

    權戰士要一心逃跑很難被攔截。由於基因原能的存在，攻擊肢體不能致殘，全身上下無弱點。幸而他手上有針對權戰士的毒藥原能蝕劑。

    這是市麵上唯一能侵吞基因原能的毒藥，他保留了相當大分量，足以使一名二級權戰原能盡失。

    設法讓康迪喝下去，再讓雇傭的七八個雇傭兵持合金武器同時發動襲擊。拿下他並不困難。

    沒有基因原能的庇護，權戰士會受傷也會流血。威能迫切地想象著，親手折斷仇人手臂的快感。

    在古戰場時。他想。你就不該砸我的車。

    在他們走後，一個高大的人影在牆上一點點呈現。像一張潑墨畫上不斷浮現的墨印。

    馮代羅站在牆邊。生化全隱是一種非常實用的輔助秘技，隻是很少有人精修。更別提像他這樣連生命體征都掩藏的境界。

    雖然是代羅小隊的中堅炮手，但也有不少雇傭兵認為，他當一名偵察兵明顯更合適。

    康迪在側門，他沒跟他照麵，繞開。

    他想看看那些人到時候怎做，並在暗中做個策應。砍了士死算是有倆分骨氣，但在馮代羅心，還想瞧瞧這未來老板有多少本事。

    以備萬一，他給羅克威羅克烈打了電話。

    ……

    夜色很美。

    王將站在物資倉庫門前，一臉別扭地看著佝僂著的康迪。萬萌萌抓住他手臂，撒嬌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