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菲菲不知道惡魔峽穀的來曆,這名字也是她隨便取的,顯現不出那地方恐怖之萬一,他們在每一次的劫後餘生之際都會忍不住去想,這種鬼地方,惡魔來了也會死。
直到他們發現了一個山洞,在山洞看到了一具無比難看的骸骨,還有一封信,骸骨和外麵那些死物看起來相差無幾,放肆也是被那邪門的火燒死的,身上密密麻麻都是細小空洞,可是也不知道為什,莊菲菲覺得那火是從他身上燒出去的。
峽穀兩側的石壁上有很多裂縫,說不得冒出火焰的裂縫和這山洞就是通著的,火從這具骸骨上釋放出去,然後從所有與山洞連通的裂縫噴出來,再蔓延出去,於是這便成了地獄。
信麵沒有記載這個人的來曆生平,甚至連名字也沒有寫下來,隻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可這句話的分量卻重的相當於剩下所有人的命。
於是莊菲菲做出了選擇,於是他們走了出來。
她不願意去回憶那段過往,相對來說,哪怕是回憶同伴一個個被燒死的畫麵,也比在山洞的回憶要好一萬倍。
她不願意回憶,張老先生他們便絕對不會提起來,活下來的這些人其中一部分看莊菲菲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有歉疚,悔恨,也有戒備,藏都藏不住。
可是這些眼神複雜的人便是如此卑微,明知道應該自己識趣些離開,可因為害怕又不敢離開。
戰船停在這已經算是廢棄的小村莊外麵,殘破戰艦和殘破村莊竟是形成了一副很和諧的畫麵,讓人覺得這黃昏本該如此。
莊菲菲選了一家還算完好的院子走進去,院子麵收拾的幹幹淨淨,就算是磚縫也沒有一棵野草,說明這家人一定很勤快,隻是院子石桌上那一層薄薄的灰塵,還是會讓人心多了些不愉快。
莊菲菲一拂袖,石凳上的灰塵被吹的幹幹淨淨,她坐下來,看著院子那棵結滿了果子的蘋果樹發呆,果子基本沒有摘過,米倉的米也是滿著的,但屋子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不能帶走的也都大包裝進櫃子,整整齊齊,說明這的人走的並不匆忙,而且他們要去的地方最起碼衣食無憂。
真好。
莊菲菲在心想著,雖然背井離鄉是最難最苦的事,可衣食無憂四個字,就讓人多了幾分踏實和滿足。
苦中尋不苦,無過於衣食無憂。
張老先生從門外走進來,看得出來連日趕路對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確實有些辛苦,不過好在勝利在望,再用不了多久就會到燕城,燕城是天啟宗所在之地,那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想到自己已經與那少年許久沒有見過,張老先生心中也難免有幾分期待。
“他會是那般眼神清澈嗎?”
她問。
張老先生在莊菲菲身邊坐下來:“有些人啊,注定了是不會改變的。”
莊菲菲笑起來,眼神也很清澈明媚。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在幻世長居城老氣橫秋的小家夥,有一天竟是成了這人世間的領袖,在幻世長居城的時候人們提到那個名字,多半會帶著幾分譏諷,小小少年,不服從管教,不入書院,偏偏要自己過家家似的創建了一個宗門。”
“是啊,天啟宗。”
張老先生想到自己那個時候也曾經笑過,心中不免有些後悔。
“他可能不在。”
莊菲菲看著那一樹的果子,招手,隨即便有一個又大又圓的蘋果飛過來,落在她手心,她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擦了擦果子,想吃,猶豫,然後卻收起來。
張老先生不解,那不過是隨隨便便路過的地方隨隨便便摘下來的蘋果而已,為什要這般珍重的收起來?
“蘋果。”
莊菲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寓意不錯。”
張老先生更有些難以理解了,蘋果為什會寓意不錯?
“張老,我們還能回去嗎?”
她忽然問。
張老先生沉默了好久之後搖頭:“哪怕最終打贏了,哪怕時間倒轉我們回去了,回去的地方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吧......其實,是我們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莊菲菲臉色微微一變,想是忽然間心情就不好了起來。
“是啊,是我們不一樣了。”
“我們不一樣了,未必是壞事。”
張老先生站起來:“休息一會兒吧,大家都有些辛苦,畢竟那戰船太破舊,操控起來累的要人命,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什地方需要注意下,別明天飛著飛著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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