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錦中了狀元按規矩自然是要外放做官的,正好同州前任的縣太爺與李家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便就被罷免了,如今便調了段世錦去同州當縣太爺了。同州乃是離京城最近的一個州縣,離京城這樣近自然是非比一般的繁榮了。
顏令殊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站在前門大街上給溫莞清排隊買醬鴨,因為這家醬鴨是百年的老店,口味乃是京中一絕,故而排隊的人一向多,溫莞清自從有了孕便一直沒什胃口,昨日吵著今日要吃醬鴨,顏令殊便就特意抽了空來給她買。隻是想不到這朝堂之事他都不知曉的,那菜市場老百姓的消息卻這樣靈通,聽到這兒他不禁低了頭微微一笑。
前麵排隊的兩人自然是不知曉堂堂的閣老就站在他們的身後賣醬鴨啊!兩人聊得正是開心,其中一人轉了半個身子與後麵的人話
“你想啊!這同州的縣太爺可是個肥差啊!那許多人是擊破了頭也要往鑽啊!愣是沒想到把這差事給了這狀元郎。”
後麵那人連忙點頭道
“是啊!這就是連顏家的少閣老連中三元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啊!可見聖上對這狀元郎的器重。”
“嗨!少閣老哪能同狀元郎比,你也不想想當時的顏家是個什情況,不過這狀元郎起來還和少閣老沾親帶故呢!”
“喲……這怎?”
“你還不知道呢?這狀元郎的表妹便是少閣老新娶的夫人,就是那個衡國公家的女兒。”
到這後麵一人方才連連點頭,恍然大悟,前麵的一人嘖了一聲又道
“你這狀元郎與少閣老的學識孰高孰低啊?”
“嘖……這少閣老不是我大齊第一才子嗎?”
“唉……隻怕是要退位讓賢了!”
兩人話剛到這,老板便在前麵喊道
“醬鴨還要不要了?”
“要要要,來半隻!”
顏令殊往前挪了一步,看著台麵上的醬鴨心卻還在想著前麵兩人的話,這朝堂之上風雲詭譎可在百姓口中卻是再簡單不過的兩句玩笑話了,如若這下太平璀璨如盛唐一般,自己倒也想過這樣的生活,每日不必起的那樣早去上朝,隻是喝喝茶,連連五禽戲,再去西市買買菜該有多好。
老板看著顏令殊問道
“要什?”
顏令殊笑了笑答道
“來一隻醬鴨吧!”
老板笑著道
“好,一隻醬鴨。沒看出來你這般文弱的書生倒這樣能吃?這醬鴨可過不了夜啊!”
顏令殊從錢袋拿出錢道
“我夫人是雙身子,就想吃您這兒的醬鴨。”
老板一邊剁著鴨子一邊道
“是嗎?瞧您這架勢一看便是個官老爺,還想著怎來排隊買醬鴨,原是夫人有喜啊!”
顏令殊點了點頭並不多言,老板識相的打好包遞了過去笑著道
“來,您的醬鴨。”
“多謝。”
顏令殊接罷便就拎著醬鴨往家走,西市離顏令殊住的西街不遠,沒走一會兒便到了家中。
顏令殊進了家門便看見幾個丫頭在院中聊著,顏令殊一向也不是個嚴苛的主人,見著她們聊也不什,隻是單獨交了鳴鳳來,將醬鴨遞給鳴鳳才道:“中午加個醬鴨。”
鳴鳳聞著醬鴨味兒笑著道:“我老爺你這大早上人去哪了呢!原是給夫人買醬鴨去了,夫人一定高興。”
顏令殊嫌棄的聽著她這奉承之語,半晌才問道
“夫人呢?”
丫頭歎了口氣道
“書房呢!”
顏令殊聽了這話不禁轉過頭望向她問道
“怎?這有了孩子反倒廢寢忘食的看起了書?”
鳴鳳笑著道
“哪啊!夫人您還不知道,在書房看新出的戲折子呢!”
顏令殊搖了搖頭
緩緩往書房走去,書房的門是開著的,隻見溫莞清側著身子坐在窗下看書,嘴不知在嚼些什一刻不停的,顏令殊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隻見窗開半扇,她微微低著頭看得入神連顏令殊走進來也未曾發現,顏令殊低了低頭方才看見那書頁上寫著《長生殿》三個大字。
顏令殊便輕輕念道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哪知道卻將溫莞清嚇了一跳,慌不擇路的將書本合上了,看著他驚慌的道
“你怎……來了也不一聲?”
顏令殊笑著坐了下來看著她道
“嚇著你了?罪過罪過!”
罷便拿起桌上的話本笑著道
“還以為你在看什書呢?原來是在看《長生殿》啊?”
溫莞清嚼著嘴的果幹眨了眨眼睛問道
“怎?不成啊?”
顏令殊放下手中的書捏了顆話梅,有些酸甜的味道在嘴中蔓延開來,他笑著放下手中的書,淡淡道
“唐玄宗與楊貴妃的事兒,你會不知道嗎?還用得著再看一遍嗎?”
溫莞清撐著頭淡淡道
“這不一樣,洪生這戲折子寫的太好了,看的我都哭了好多回。你一代紅顏死在馬嵬驛,多可惜多可歎啊!原是與玄宗許下生死不棄的人終究還是自己一人先走了。令殊,你她有什錯?她從未參與過玄宗的政事,隻因他的寵愛就變成了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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