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黑暗，有種墜入深夢的錯覺。

    艙內安靜至極，仿佛連空氣都在靜止。

    一個留著白長須和白長發的老人默默地望著窗外，思緒遊蕩在深邃的宇宙一角，他神色自若，可是眼神悲桑，顯得無依無靠。

    那仙風道骨的外貌，掩不住內心的空虛……

    ……

    這是一艘洲際級的宇宙航船，因為過於巨大，以及健全的生態係統，使得生活在這的人族並沒有對宇宙航行感到不協調，這艘宇宙航船就是他們的國家。

    隻是，每當他們靠近“邊境”透過窗外看見外頭一片漆黑時，心中難免掠過幾片魅影，他們始終要麵對這樣的一個事實：這是一個孤獨的國家，所有人，永遠出不去。

    ……

    老人神遊物外，絲毫不覺身後幾個穿著軍裝的人靠近。

    幾個軍人麵麵相覷，知道老人在走神，並不願意立即打擾他，站在老人身後，靜待。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其中一個身姿纖長的年輕女軍官似乎耐不住沉抑的氣氛，率先打破了寧靜。

    “將軍……”

    “噢……你們來了！”老人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

    “我想請您再認真考慮一番，以我們目前的宇航軌道進程，我們有足夠的資源記錄阿爾卑星係的[星係地圖]，沒有返航的必要。”女軍官直入主題，對老人十前作出的決定抱有疑問。

    “在阿爾卑星係，我們平均多久能發現一個[蟲洞]？”老人突然問。

    “平均數發生在87604時至67010時的區間內，按地球紀元的時間換算，在一百年至三百年的區間。”另一位看上去資曆較老的軍官回答了這個問題。

    “地球啊！”老人突然感歎……“不知道那個行星現在怎樣了？”

    “按曆史上的記錄推算，大概已經淪為[黑潮]的沼澤地了。”老軍官毫不諱言答道。

    “為什不換算成藍星紀元的時間刻度？”女軍官抱有疑問，盡管她未曾回去過父親的故鄉藍星，但是要換算行星時間的話，應該選擇人族現今居住的藍星，而不應該選擇一個過去的甚至已經滅亡了的行星作為時間刻度。

    “宇宙航船的[數]及[日息]模擬對象就是地球，新生的一代恐怕都不清楚藍星的時間日程有些紊亂吧！”一個資曆較老的政法官奚笑道。

    “她大概是學的常識課和思想品德課沒學好吧！”另一位軍官附和道。

    女軍官對他的態度心存不滿，反唇譏諷：“我是沒有資格對思想蜷縮在被窩的人作出任何正確評價的。”

    “不過是忘本之徒，真敢放出此等厥詞啊！”

    “忘本？我記得我的本就在這。”

    “都給我閉嘴，在江夏將軍麵前內鬥不覺得丟人嗎？”站在最前麵的軍官斥責道。

    頓時間，眾將領沉寂了下來。

    老人眼神閃爍，掃了他們一眼，歎了口氣，目光飄向了窗外的一片黑暗中。

    “這是我的任性之舉，我想回去看看，我熬不過下一個百年了……”

    “將軍……”站在最前麵的軍官視野模糊，聲音變得有點哽咽，“請您……不要這種話。”

    “沒事……”老人擺擺手道：“生老病死，世間常事，孩子們也應該回故鄉看看了，哪怕沒有感情。”

    年輕的女軍官……

    “不知道龍夜這子有沒有成大器！”

    “龍夜的話，一定不會辜負將軍的，或許他已經成為大將，成立藍星政府不可或缺的力量了。”

    江夏笑了笑，不語。

    氣氛又恢複了沉抑。

    “那，我們先行告退。”

    “一葉中將，那件事……”身後的政法官顯得為難，聲地提醒道。

    “我會想辦法解決，今不要煩擾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