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桑葚兒拉起來，聽到這個地方，突然又跪下去了，反而對桑葚兒：“不對不對，他也沒那大本事，現在他就不知道掉到哪去了，要有本事，早就上來了……”

    “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桑葚兒伸出食指，對著他腦袋點點，“我生薑，你不辣，我拉你起來，你偏要跪下。不是他沒本事，是命不可違。師傅是靠不住的，你能靠你師傅嗎？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能幫你什忙？我們想借用他的七寶令旗，他都不借，還讓你罰跪，有這道理嗎？”

    聽到這兩個孩子吵架，何必子本來有些惱火，可是女孩子得未嚐不對，我是泥菩薩，連自身也保不住，連自己徒弟也幫不了，我這師傅白當了，肯定沒有徐福的本事那大，他們得有鼻子有眼兒的，看來是真的了。

    何必子讓子起來，很坦誠地，自己不如徐福，如果要能找到他，他一定是下第一高手，孩子們沒有錯，是當師傅的錯了。

    “錯怪袁子，那還是錯。”

    “何為大錯？”

    “貪生怕死，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顧自己，不管他人……”

    開始聽桑葚兒和師傅吵架，子還覺得有趣，反正不是她的師傅，她想怎就怎，然而這話也太重了點吧？跟著就為師傅打抱不平了：“我們都是好朋友，像是兄妹一般，我的師傅就是你的師傅，怎能這樣沒禮貌？”

    桑葚兒正得痛快，子把她的話打斷了，心想，你師傅都沒話可，你來橫插一杠子幹什？轉身又衝著子大發雷霆：“我怎沒禮貌了？我隻是以事實為根據指出他的缺點，有利他的修行，完善他的道德，提高他的威望，這是對他最大的尊重，最大的保護，最大的……”

    這丫頭，無理也要狡三分，何況她得也有幾分道理。子就了：“你怎能我師父貪生怕死呢？他不是挺身而出，保護花穀主的嗎？”

    “那叫挺身而出嗎？”桑葚兒鄙夷地扁扁嘴，“不過是拉著師兄躲禍事，當縮頭……”

    “烏龜”兩個字是罵人的話呀，桑葚兒沒有出口，趕緊吞下去了。子不覺，何必子可是知道那是對自己的人生攻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要是一般人早發脾氣了，將兩個孩子趕出去就是。可他是有修養的人，知道對方得也有幾分道理。何況，這丫頭是真厲害，不僅在冬宮救了自己，在道觀中毒的事件中又出了大力。大人不計人過，誰讓自己缺乏點剛性呢？他有自知之明啊。

    子還有幾分愚忠，繼續袒護師傅：“為了掩護他師兄，連自己的綠廬都被燒了，也算是那個什……舍己救人了吧。”

    桑葚兒笑了，這子總算又學會一個詞叫舍己救人了，但用得不當，還是要給他指出來：“舍是舍棄，自己不要的意思。你師傅雖然為了師兄，讓花木去他的綠廬避難，那不是舍棄，隻是一種保護，有點同甘共苦的意思，萬萬沒想到因此多年修煉成的庇護所保不住， 並不是心甘情願舍棄。舍不得孩子打不倒狼，綠廬就是他的孩子，既然舍棄了，不打狼不是白舍棄了嗎？那是一點血性也沒有啊……”

    袁子又聽不下去了，和桑葚兒吵起來。何必子心中波濤洶湧，第一次有人這樣直麵責怪他、批評他，甚至可以是罵他，可真是膽大妄為呀。可是童言無忌，得都在理上。看了無字書，知道姑娘的身世，才明白她的來曆與修為，是既讀了不少書，又在生活中闖蕩過的孩子，有能力有見識有學問。

    她得對呀，一味地退讓是沒有前途的，想躲進自己綠廬就像蝸牛躲進自己殼一樣，殼子壞了，就將無法生存。現在，已經到了無處退讓、無處逃遁的時候，不是魚死就是網破。自己的命運與他們的命運綁在一起了，不應該隻顧自己修行，不顧下蒼生，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孩子們給他上了很好的一課，他要振作起來，和大家一起，為地方出一份力。

    “好了好了，你們也不要爭吵了，我聽你們的。”

    師傅這一，讓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師傅怎能聽徒弟的呢？

    何必子引用了孔子的話：“三人行，則必有我師。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子摸著腦袋，聽不明白。師傅叫他以後要多讀書，要向桑葚兒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