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什嗎？”阿福盯著地上依稀能辨認的一些腳步痕跡道。

    楊蒙江站起身來：“有了不得的人來了。”

    楊家堂屋，今日難得擠滿了楊家上下的人丁。

    “阿福，既然贏下了比試，那就如你所願。”太爺兌現了諾言。

    阿福看向一側坐著的瞿婆，瞿婆臉上分明掛著不甘心。

    “想來你也是不甘心，”阿福朝瞿婆笑了笑，“但賭約還是要兌現的，從今日起，楊家的管家之責理應交到長房手，你可有什異議？”

    “我沒有異議。”瞿婆恨恨的咬牙道。

    阿福並未就此打住，她朝堂屋的眾人看了一眼：“還有，瞿婆年輕時候的事我也是略有耳聞，隻是百聞不如一見，一見倒讓我不大敢認，這還是我耳聞而來的瞿婆？在座諸位想必心也多少有過這樣的想法罷。”

    “恐怕是來了楊家之後，環境變了，心境也變了，”阿福朝太爺看了過去，“楊家上下對瞿婆不禮遇有加，也是畢恭畢敬，我就想著，不如從今開始，讓瞿婆和太爺二人到東邊的莊子去過一個月粗茶淡飯的日子，不問世事，看看瞿婆能不能想起當初究竟是為什要嫁到楊家來。”

    堂屋的人本就想出聲勸阻，然而經過此次阿福竟帶著楊家意外獲勝來看，她在楊家的份量確實是重了，而楊明生等人擺明了就是來看熱鬧的，此時也都默不作聲，等著看事態的發展。

    隻不過這個發展，當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就是了。

    “太爺身子骨這般硬朗，這幾日我也到了東邊的莊子去看過了，頭一應俱全，足夠應付生活，再楊家可每日派人暗中瞧瞧，確保安全，這也就不必擔心二老的安危，再者同慶其他人家也不管這些事，東邊的莊子清靜得很，菜園我也讓人收拾了，一應俱全。”阿福接著道。

    “既是賭約，那便隻好赴約了。”出乎在座所有人的預料，太爺竟答應了阿福這個恍如兒戲般的條件。

    “我們也很久沒有一起生活過了，這次，就咱們二人，你看如何？”太爺看向瞿婆，一片柔情。

    這真是要大跌眼鏡了。

    從堂屋出來後，楊明生揮散了圍繞著阿福的一群楊家子弟，單獨和阿福二人道：“你倒是很偏袒長房嘛。”

    “自然，古法不是這定的嘛，長幼有序。”阿福看到了楊蒙江看向她這邊，於是邊和楊明生話邊朝楊蒙江揮了揮手示意，誰知楊蒙江一下就轉過臉去走了。

    “你這樣讓他可不好受，”楊明生也看到了楊蒙江，“他是長房唯一的子嗣，雖然這多年咱們家也沒虧待他們母子，可讓他母親管這個家，興許會受累。”

    “受不受累要看本人的本事，叔伯大可拭目以待啊。”阿福笑著道。

    楊蒙江的爹是太爺當初從戰死的兄長一家那過繼過來的一門，自此成為楊家的長房，而楊蒙江的爹也在一場戰事上戰死了，最後隻留下了母子二人，這些年在楊家倒也過得相安無事。

    雖看似平淡無奇，但楊蒙江的娘親，聽是當年京城很是出名的一位名門閨秀，雖然阿福隻是從秋實和自家娘親口中聽了這些，也從未見過這位嬸嬸，但她依舊是隱隱覺得，這位嬸嬸必有來頭，也必然有能力治理好楊家這上下

    幾十口人的生活事務。

    “你還真是伶牙俐齒啊，看來你對咱們楊家的門門道道摸得可是一個透亮了，可還記得你欠叔伯一個人情？”楊明生道。

    “記著呢，怎敢忘。”阿福看向楊明生，知道對方就要開口提條件了。

    “邊走邊罷。”

    阿福留了個心眼：“叔伯這是想帶我上哪兒？”

    “你還怕我拐了你不成？我可是你叔伯，再者，你爹在那頭看著是我帶著你出的門，你還有什好擔心的？”楊明生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的楊明德。

    阿福朝楊明德遠遠的行了個禮：“走罷。”

    “蒙江那子在王家的場子跟你的事，你清楚了罷？”二人順著道路往前走，楊明生四下邊看邊道。

    “了，想來是叔伯的計劃。”看來還真是這事啊。

    “上頭的字，可看清是什意思了？”楊明生問道。

    “看清了，不過那顯眼的一塊石頭，王家的人怎可能沒有發現，還任由它在那兒風吹雨淋的，這不合常理啊。”阿福笑道。

    “果然是有些見識，”楊明生笑了幾聲，才繼續道，“那是我讓人將它們複刻在那塊石頭上的，你隻需要告訴我那上麵的內容便是了。”

    “那是從哪抄來的？”阿福看著楊明生，擔心他會耍詐，便再提點一句，“是從王家弄來的？還是偷偷從王家打聽來的？”

    “這你都能知道，我倒是好奇是誰給你通風報信的。”楊明生站住了腳步，手指撫上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阿福。

    “我猜的，”阿福坦蕩蕩回視楊明生，“那回答呢？”

    “確實是從王家那得來的，你想知道這個做什？”楊明生道。

    “若是從王家那兒得來的，這事倒是好解決了，”阿福道，“看今日的情形，想必王家的人也很想知道答案，所以才故意輸了。”

    “故意輸了？”楊明生笑著了一句。

    “這你會不知道，”阿福朝楊明生甩了個白眼，“王家那二人可不是普通人，叔伯你還想不想推心置腹的跟我談事情了？”

    楊明生硬生生的憋出笑來：“你這一摔倒是讓越發的討喜了，叔伯我都不願放你走了。”

    不願放她走？什東西？

    “你不是想知道內容嗎？很簡單，但是我想王家的人也在注意著咱們，這個內容他們怎都會打聽出來的，你不介意他們知道罷？”阿福道。

    “我隻是想比他們早一步知道，僅此而已。”楊明生眼神認真起來，笑道。

    “這樣，”阿福點點頭，又繼續道，“總之他們問我也會這樣，那石頭上的話，其實很簡單——”

    “告訴你們當初的一個秘密而已。”

    一條巷的屋頂上，楊明生按住阿福的腦袋不讓她往外探。

    阿福翻了一個白眼，靜靜的蹲坐在屋頂等著底下尾隨的人散去。

    “不是可以讓他們知道嗎？”還躲什。

    阿福摸了

    摸頭頂被揉亂的發。

    “不是現在。”楊明生道。

    “你們不是革命友誼牢固的隊伍嗎？為什還要這瞞來瞞去的？”阿福不明白。

    “今時不同往日了，有些消息不能讓奸細知道。”楊明生深深的看了阿福一眼。

    “你懷疑我是奸細？”阿福看著楊明生眨巴了下眼睛，“那你還是讓我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