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卓心中的邪念如種子般迅速成長，扭動身體，準備使用全力抽回被白衣女子抓住的長槍。卻發現那白衣女子看上去沒使什力氣，但手中槍在白衣女子手中怎抽也抽不回來。仿佛自己槍如同紮進了岩壁一般，進退都不得。

    “你是何人？“科桌道。

    科卓此刻頭上的筋紋暴露，手臂肌肉隆起的狼狽模樣，讓身後的那些素衣遊騎還以為自己頭領在和白衣女子調戲打鬧，頓時嗤笑不絕，穢語不斷。

    這女子蠻力不，科卓暗暗想著。

    “我？”

    “我便是山中的劍呢。”

    白衣女子自顧自悠悠道，身體氣息瞬間暴漲，所站立之地，平地赫然起風，罡風如驚雷掃遍四野。

    科卓的臉部被驟起的罡風刮得鮮血直流，自己的身體如同僵住，而後更毫無征兆的顫抖起來，白衣女子並未有任何行動，她甚至都沒有轉過頭看自己一眼，為何自己會一臉鮮血，疼痛異常，為何身體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科卓此刻神色驚懼，胯下的戰馬竟然不聽使喚般如臨大敵，悲鳴不已。

    難道是身體的本能反應，身體的本能在向白衣女子顫抖，如同綿羊看到狼群，如同野兔望見雄鷹。

    科卓驚恐的注視著眼前的白衣女子，怒吼著用盡全身力氣，卻依然連手中的熟悉的長槍都舉不起來。雙手，乃至全身如同被束縛一般。

    動彈不得，入困牢籠。

    科卓便看到白衣女子的側臉，好看的眼睛輕輕一咪，白衣一晃，蹤影便消失不見。科卓隨後便感覺有什東西從自己喉嚨處刮過一般，如清風撫臉。

    一閃即逝。

    這一刻，科卓感覺自己好像頭腦失去供血一般，失去了思考，失去意識。周圍的景象竟漸漸模糊。

    不到三息時間，白衣女子像從沒有任何動作一般回到原地，風止而氣消。悠然轉身向石碑邊的綠袍女孩走去。

    白衣女子，身姿綽綽。科卓卻感覺自己怎越來越看不清楚。

    隨後，耳邊身後便傳來數十聲某物掉落地上的聲音，此起彼伏，濺起陣陣塵煙，再無任何調笑和粗野的聲音。

    一陣凜冽的秋風拂過。

    科卓的頭顱就這樣整個掉了下去。鮮血從脖頸飛濺而出，連死都不知道怎死的。

    風起，而人隕。

    雕刻著“兵甲下馬”的石碑前，留下了三十騎素衣遊騎身首異處的屍首，濃鬱的血腥味飄散四處，戰馬四散奔逃。慘烈的畫麵如同沉默無聲的警告，提醒著後續的來人。

    兵甲闖入者，死。

    地寂靜，場麵肅殺。

    一個時辰後，完顏竺帶領四名跟隨自己多年的親衛，已然駕馬趕到此處。

    完顏竺和一名親衛旗駕在前，身後兩名騎馬的親衛還背負兩箱珍貴藥材。

    樹林旁邊“兵甲落馬”的石碑前麵，幾十具素衣族遊騎的無頭屍體，淩亂的散落著，頭顱滾得到處都是，血水鋪滿一地。遊騎們騎乘的馬匹此刻並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早已死去，戀戀不舍的在屍首旁邊徘徊轉圈，嘶嚀不已。

    完顏竺身邊的三名親衛看著眼前此景，族人慘遭橫死，顯得異常憤怒。而身為素衣族長白門，門主——完顏竺雖然臉色平靜，目光冷漠，但胸中亦有驚雷。

    “好霸道的手段。”完顏竺內心想到。

    素衣族長白門是素衣族內新興的江湖門派，長白門高手善使各類長槍，槍法剛烈，門主完顏竺乃是完顏鴻兄弟，武藝超群，師從同門。完顏竺號稱江湖新生代豪傑，手持長槍曾多次率領門中精銳，在邊境與關寧一脈高手廝殺，聲名赫赫。

    完顏竺，國子方臉，此刻身穿一襲素色長衫，身上藥味濃烈，顯然身經大戰，麵色稍顯疲憊。背後斜綁著一柄亮色長槍尤為顯眼，雙眼異常銳利。

    “你們不用過來，我去看看”完顏竺輕輕道。四名親兵跟隨完顏竺多年，熟悉門主性子，迅速有準備的往周邊進行戒備。

    完顏竺緩緩策馬前往，在第一具屍首前麵下馬開始查看，臉色複雜。一具接著一具，完顏竺越是查看的越仔細，越是臉色凝重。直到檢查完在場所有的屍首和散落的頭顱，完顏竺才緩緩恢複神色，但始終一言不發，雙眉緊皺。

    周圍警戒的四名親兵從未見過自家門主這幅表情，心中也頗為疑惑。

    所有遊騎死法也都一樣，全部被一劍斬首，幹淨利落。根據所有屍首的傷口痕跡，和散落頭顱的複雜表情，完顏竺判斷，這三十名是被同一個人，或許同一把劍，在同一時刻一並梟首。

    三標人馬，就在片刻間被一人一劍，斬於馬上。

    素衣族潛入寧州，關州劫掠的遊騎通常十人一組。仗著無甲馬快，機動靈活，在雲中之戰後乘關寧鐵旅急需補充糧草無暇顧及，四處劫掠周邊縣城百姓。

    前段時間，關寧鐵旅的鐵甲騎軍已經出動開始圍剿潛入兩州境內的素衣遊騎，造成了不少死傷。但像今這般，齊整的三組盡折還是第一次出現。

    到底是有多快的身法，多快的劍，可以讓三十個訓練有素的素衣族遊騎便在數息之間，全部殞命。

    完顏竺此刻正在感受這一劍留下的氣機與蘊味。自己如同親身體會到二十九名騎軍的感受。站在這屍橫遍野的土地中，看著腳下散落的屍首，他竟然能夠感受到那如同匯聚地般的劍法。

    此刻，劍如牢，人不得脫。

    劍意雖已散去，但氣息卻仍久久不離。

    完顏竺此刻沉浸許久，方才回味過來。眼神複雜的看著樹林旁邊的石碑，這重新起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