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而已。”

    “那有什好新鮮的？無非就是舉家愛女的熱乎日子，背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心思，你又不是石頭縫蹦出來的……”鳳起話一半瞬間就拐了個彎，“如今看著是好，但好景必定不長，我這不也是為了青鄴。墮入魔道的人大多已是孤身，無牽無掛，他一直挺寂寞的，難得有個能看在眼的女子，我總得花點兒心思。”

    一口氣了這一連串，鳳起還稍稍慶幸了一下自己的機敏，還好沒再順著往下，按理，蘇伏不該會覺得這種有家的生活有多新鮮，傳聞中，妖尊不僅有爹有娘，有兄弟姐妹，他還有過妻子和孩子，可是……統統都死於他手。

    蘇伏也不知有沒有聽出她拐得生硬，白了她一眼道：“我還以為你隻是為了替她報仇，如今看來，你是打算逼她入魔道？”

    “有備無患不是？”鳳起的盤算一向都是滿滿的，“雖然我也沒做什，但姚家家破人亡是必然的，她若覺得算出了一口惡氣，報仇雪恨，那自然皆大歡喜。但人心多變向來難測，再險惡也是血濃於水，再刻薄也是自家爹娘……你別瞪我，人間這種聖母多得不新鮮。她若受不了家破人亡，墮入魔道也就不會害怕青鄴了。當然，是崩潰自盡還是墮入魔道，那得看她的造化了。”

    “好可怕的女人。”

    鳳起瞥他一眼，“謝謝誇獎。”

    而其實鳳起也沒閑著，搶來的長&槍有點兒不順手，她還正琢磨著怎怎改改才好，可最大的缺陷在於這長&槍比羲和輕了太多，而且……她也不太樂意再用長&槍。

    最好的選擇，她很想把極樂拿回來，可一想到極樂如今還在孤竹本家，葉代依的手……還是算了，當年她墮入魔道，葉代依就差點兒氣瘋了，而她奪舍重生回來又見過葉代依，二度入魔道，葉代依絕不會輕饒她的。

    當然，她倒是怕了葉代依，隻不過……她真怕他一口氣上不來英年早逝。

    突然，蘇伏幽涼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也那覺得？”

    “覺得什？”鳳起不懷好意問道，“你非要確定我也覺得自己是個可怕的女人？”

    “嘁……”蘇伏瞪了她一眼，“再險惡也是血濃於水，再刻薄也是自家爹娘，所以，你也覺得我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鳳起一笑，“這種事，世人罵我也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有什意義？”

    “可我做過的，都是真的。”

    鳳起眨了眨眼，忽然意識到蘇伏想什了，他偷偷跑去看姚百靈一家那種溫情暖暖，是新鮮，倒不如……是嫉妒還是渴望？壁狐的地位在妖界低到了極點，老妖尊必然是不會待見他的，或許他那些親人族人從未善待過他，而他如今卻在乎起旁人的看法？

    其實，別是他，就算世人傳言她那些喪心病狂的事跡純屬栽贓，她也沒法一點兒都不介意，是不屑於解釋，但是……誰有不想傾訴的時候呢？

    鳳起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慢慢走到蘇伏身邊，難得這是頭一次主動抱了抱他，“既然已經做了，無以後悔，那就是對的，何畏人言？”

    蘇伏微微的有些發愣，他看著鳳起，素來妖嬈萬千的眼眸中染上了絲絲暖意，“你如今倒是覺得我沒抱有其他心思了？”

    “你若抱有其他心思……那就哭嘛，我不介意。”鳳起安慰似的撫了撫他的長發，“隻要你信得過我，你今過的話，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蘇伏的笑聲頗有些悵然，“你曾經身為魔將，我知道你魔界的消息向來無所疏漏，但你可曾聽過我？”

    “還真沒有。”鳳起也如實，“妖界的消息自然避不過魔界的耳目，但是，在真正認識你之前，我還當真從未聽過你的存在，按理，你能得到妖尊的傳承，就必定是老妖尊的血脈，那這多年，你藏在什地方？”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地方，那什都沒有，我沒見過妖界其他的妖……不，是沒有妖見過我……”

    那夜，鳳起做了個夢，而那夢境真實的又不像是個夢，那是個……她從未去過也未曾想象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