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那藥真的有效？”鳳起忍不住問軫水。

    軫水近來忙著替溯流和殊儼重塑身軀，雖他需要的材料經世難得且可遇不可求，但在夙凝和阡殤兩個瘋子的聯手合作下，竟然不到半年就勉強湊齊了前期的一部分。

    後麵還有不少材料，但鳳起相信，就衝夙凝和阡殤兩人那股信念，總有一，溯流和殊儼會回來的。

    而這段時間，據聽青鄴還會經常停留在楓葉鎮，他身邊也一直帶著雲弦瑤。

    似乎所有人都在往圓滿的方向走去，鳳起心中耿耿於懷的一個結，也就越發顯得令人焦急忐忑。

    軫水忙著抽空抬起頭，“都吃完了？確定沒有留下的？”

    “確定。”鳳起點點頭，“連瓶子底都涮幹淨了，如果會有點兒流失……我總不能每頓飯逼著葉重琅把碗舔幹淨吧？”

    “那應該沒大有問題。”

    還是這樣的答複，聽著很寬慰人心，但終究不是百分百的肯定。

    而隨著時間一一臨近，鳳起心中那種忐忑不安就越來越強烈，逢年一劫就近在眼前了，但直到今，她一遍一遍問軫水，卻得不到一個能安心的答複。

    忽然，軫水問了句，“他沒有察覺？”

    “分量一直都不敢多了，他應該沒有察覺，但一直沒有反應的話……我又擔心是不是沒有效果？”

    鳳起恨不得軫水再多問幾句，好得出一個能令她安心的結果，可是，這種事，誰能有完全的把握？

    而這事的一開始，還要從她和葉重琅在魔界大門前重逢之後起。

    她曾問過軫水，怎才能治愈葉重琅身上逢年一劫，畢竟日後還有千百年的歲月，那每一年近半個月的痛楚煎熬，別葉重琅是心甘情願熬下去的，她看著心疼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逼瘋。

    當時軫水不肯，聲稱如果告訴了她，葉重琅饒不了她，哪怕找到了解藥，葉重琅也不會吃。

    直至後來，她才又找了軫水，堅持問到底什才是解藥，軫水……其實就是當年那條斷臂。

    神魂的痛，講究的是追根溯源與圓滿因果，當年那條斷臂，是葉重琅神魂與身軀還融合不定的時候，倉促斬下來給她的，神魂受傷若求因果，那還得把那條斷臂找回來。

    鳳起前世死在鳩魔山，屍體在鳩魔山下埋了二十多年，找回來……那不就等於挖墳掘屍？

    不過，或許在軫水看來，鳳起都墮入魔道了，什樣驚世駭俗的事沒幹過，挖墳掘屍又算得了什？更何況，是為了葉重琅，別挖墳掘屍，就算生生在自己身上削肉引血，她一樣能做得出來。

    當然，鳳起還真是沒猶豫，但是這種事，她肯定不能帶著葉重琅去幹，好在如今鳩魔山下倒是沒有孤竹弟子守衛了，她撒了個謊偷了個空，恐怕古往今來跑去挖自己屍體的僅她一人了。

    那是一種什樣的心情？鳳起直到現在都不願去回想，倒也明白了軫水為什如果告訴了她，葉重琅會殺了他。他一直都在護著她，事無巨細點點滴滴，但凡會讓她覺得難過的事，他都不會讓她去做。

    再是曾經顯赫一時的魔將，死後也一樣會化作森森白骨，鳳起掘了大半個鳩魔山才找到，親眼目睹自己前世的屍體，那是一種什感覺？好在斷臂並非肉身，靈之物倒看起來與昔日沒什兩樣。

    然而，軫水拿回斷臂之後，將其煉成了一顆丹藥，告訴她，想個辦法讓葉重琅吃下去。

    如果細想下來，這其中滋味著實重口，怎想都知道葉重琅是絕不會入口的。

    直接給塞進嘴去？那要怎解釋？或許都不用解釋，葉重琅一旦察覺到什，估計七葷八素的得把魂都吐出來。

    這不是治不治病需要權衡的問題，而是……葉重琅會不會崩潰的問題。

    所以，才有了鳳起一心執著於下廚做飯，雖半年多來幾乎沒太大長進，堪稱是沒有半點兒分，但葉重琅也順著她了，畢竟那是份為妻體貼的心意，不管鳳起做了什樣的飯菜，他都照單全收，也就直到現在都被她拖著沒能辟穀。

    丹藥被鳳起研磨成了粉，每次僅那一點點，添在葉重琅的碗，長達半年之久，一顆丹藥終於吃下去了。

    軫水忽然提醒她道：“其實我覺得你現在需要考慮的，不是丹藥是否能奏效，我的醫術你還有什信不過的？你或許該準備準備，如果他逢年一劫不再出現，你該怎解釋？”

    這倒也是個問題，如果讓葉重琅知道他這半年來碗究竟添的是什，他估計吐都吐不出來，生生的就慪在心了。

    “你有沒有靠譜的辦法？”鳳起問道。

    “暫時沒有。”軫水答得幹脆利落，似乎都沒有替她往這方麵想過。

    但是，就算沒有想到解釋的辭，那一還是來了。

    當年究竟是哪一斷了臂，葉重琅自然記得比她清楚。

    鳳起窩在葉重琅懷中，若身為魔尊卻無所事事，下太平，歲月靜好，這才真正是自在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