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進那輛黑色的麵包車，車除了司機外，還有一個人。此人坐在後排，眼睛閉著，臉部輪廓和趙毅有點相似，不過仔細看，他的嘴唇上略有胡渣，兩邊臉頰明顯看出不少疤痕。其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我估摸著年紀至少四十歲。但最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的穿著。

    這外邊零下的溫度，又飄著雪，後排的男子卻隻穿著單薄的淺藍色長袖襯衫，襯衫沒有扣上，麵是件白色的背心，那厚實的胸大肌將背心撐起來，衣服下的腹肌若隱若現，上半身整體的肌肉，看上去甚是發達。

    趙毅向我們介紹，坐在後排的，名為趙堅，是他親哥，以前也當過兵，前邊的司機則是他倆的好朋友，名叫汪興旺。

    張力從口袋摸出一包煙，分發給車上的人，煙遞到趙堅麵前，趙堅什反應也沒有，他似乎不太買賬。氣氛頓時有些尷尬，我心說，都是用兩條腿走路的，為何這瞧不起人？

    趙毅見狀忙解釋道：“我哥很少抽陌生人給的煙，各位請見諒。”

    除了我和趙堅，其他人都點上了煙。趙毅順手拉上車門，不一會車便是煙霧繚繞。大夥都在抽著悶煙，我首先打破車的沉默，問趙毅：“不知..... 你在電話，說讓我到這來，是有何事？”

    趙毅“啪嗒”的抽了一口煙，將廢氣吐出來後，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我哥叫我通知你的。”

    “官爺沒把事情告訴你？” 後排的趙堅突然開口，那聲音很是低沉。

    我扭頭朝他看去，說道：“他啥也沒說。”

    趙堅緩緩睜開眼睛，緊皺眉頭，片刻後他似乎想明白了什，又把眼睛閉上。這話說回來，怎沒看到肖燼？難不成他先一步進山？

    越想越是糊塗，索性我也背靠著座椅，閉上眼睛。此時司機汪興旺說道：“咱要去哪？”

    車中沒人回答他，半晌後，趙堅才說道：“老地方，見老夥計。”

    車子開動，我們仨坐在車廂前排，趙毅趙堅兄弟倆坐在後排。途中趙毅倒是很活躍，他問我們是幹啥的，我對他說，現在還是學生，趙毅聽後甚是驚訝，說他從未見過脖子上戴著如此名貴金鏈的學生。

    張力笑著說，上學的同時做點兼職，賺了不少錢。接著趙毅聊到他以前當兵那會，部隊倡導艱苦樸素，久而久之，自己也就樸素習慣了，像他是不會花錢買這金鏈子。

    艱苦樸素四個字，趙毅倒是“寫”在身上，畢竟這年頭，平時穿軍大衣和迷彩褲的人不多了。

    “看來當前的大學生，還挺有錢的。可惜我沒讀過大學，現在想起來，覺著蠻遺憾的。”趙毅笑著說道。

    談到上學之事，汪興旺邊開車邊說：“我若是再早生個五六年，肯定能上大學。那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事，我爸當時是村的支書，上麵有名額，說要推薦一位知青去城上大學，我年紀還不夠，後來有位知青與我姐好上了，他也就被推薦去讀大學。”

    趙毅接著汪興旺的話，說：“當年我們村也有這樣的事，七幾年那會，我才八九歲，村支書住我家隔壁，每天都有人來送煙送酒，就為了爭個上大學的名額，我爸他們喝酒的時候，常說一句話，‘為了上個大學，幹部說研究研究，家長送煙酒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