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後一節課又不上了，學校的理由更奇怪，叫學生都去一樓大廳參觀模型，選新校址校舍的建築風格。

    “哎，好不容易不上課了，又不讓回家，看什破模型。”陶穎鬱悶地。

    “好啦，別抱怨了。”施月，“去看看也好。”

    “什模型啊？”

    “據是旁邊那個擴建的校區，要蓋樓，選擇樓型，去看看也不錯，據還有甜點吃呢。”施月。

    兩個人來到大廳，果然這兒已經聚了很多人，不是來看模型的，都是來吃東西的。施月和陶穎一人拿了杯奶茶，拿了點曲奇，來到大廳中間，這兒一字排開，有四五個校舍大樓的模型，整個一樓簡直成了售樓大廳。

    “這有什可看的？都差不多。”陶穎，“也不知道學校要搞什。”

    的確，那些模型也不知道是誰做的，毫無設計感，全都是四方四正，灰不溜秋，跟監獄似的。

    “他們最近占領了馬路對麵的地皮，要建個新校區，為了發揚民主，搞了幾個校舍模型，讓學生選，還要投票呢。”施月。

    “又要擴建？”陶穎問，“一中去年不才在柳岸路建了個新校區嗎？”

    施月一笑：“那有什？能賺錢幹嘛不幹？”

    “賺錢？”

    “是啊。”施月把陶穎拉到一旁，聲對她：“這不僅僅是學校的事了，這樣的大工程，學校、承包商、當地政府，都能得到很大好處。而且，學校這幾年放寬要求，擴招了那多擇校生和借讀生，也正是他們要擴建校舍的原因。那些擇校的、借讀的，交的錢特別多，學校也就賺得更多。誰不想上一中？老師也有好處，他們私底下都有‘課堂’，那些新來的本來成績就不好，正好給他們‘課堂’增添生員，中飽私囊。所以剛才，徐瑋提到這事那積極。”

    聽她一番話，陶穎真是勝讀十年書，直咋舌頭：“我的哪，你不會也參與這工程了吧？怎這了解？”

    施月笑了，：“我都是聽我媽的，她在學校這多年，這些內幕她再了解不過了，學校做事都一樣，咱們學校也是。”

    “那還發揚個屁民主啊，騙鬼呢！”陶穎。

    “本來就是‘傀儡戲’，”施月，“他們拆人家房子時候怎不發揚民主了？本來馬路對麵是各種各樣的店，現在都給拆光了，前段時間人家還抗議呢。學校趕走了那些商販，然後建校舍。那有個店，我時候就在那兒買文具，現在沒有了。還有個炸雞店，他們家做得可好吃了，現在也搬走了。那都是我童年的記憶啊。”

    “他們有什權力這樣做？”

    “可以通過警察、城管什的。你表麵上看，好像是政府在拆房子，然後讓給學校，其實他們早就官官相護，沆瀣一氣了。你看現在警察在馬路邊，不讓停車，都是學校暗中買通他們的。以前我爸爸接我的時候，車可以開到門口，現在連路邊都不讓停了。”施月。

    “可你爸爸有時候開的是軍車，也不讓停嗎？”陶穎問。

    “軍車怎了？軍隊現在沒什特權了。真正在社會上，學校要腐敗得多。”施月。

    陶穎笑了，問：“那這票咱們還投嗎？”

    “投啊，不然，他們不讓走。”施月邊邊用眼神暗示門口。果然，在出口處，有幾個人在那兒守著，每人前麵一個大木箱子，隻見那幾人一個個橫眉立目------想出去，必須先把票投了！

    陶穎會心地笑了，心想，這種恐嚇下的民主，也真是醉了。

    不過，也有人壓根兒不理這一套的------竇纓他們。竇纓不能去和施月見麵，別的人也無處可去，實在是閑得發慌，就跑到賣部那兒，調戲老板娘去了。其實，主要是鄭漾看上那老板娘了，想去跟她搭個話，竇纓、常玉龍隻是作陪。

    老板娘也是個姑娘，二十幾歲，不美豔，倒也有幾分姿色。平時，她對竇纓倒是有點意思，可現在，偏偏“主角”是鄭漾，實在讓她堵心。眼看學生一波一波來了又走，老板娘一個個打發完了，好不容易得閑，一看這三個家夥還在這兒杵著，實在是忍無可忍，三條黑影把下午寶貴的陽光都遮住了。

    “行了你們！有完沒完？還不走！再不走叫人了哦！”老板娘威脅道。

    鄭漾卻一個勁兒地傻笑，別看他傻大黑粗的，老板娘一他，他還不好意思了，嗤嗤嗤地笑得更厲害，那黑燦燦的大臉，也變成了棗紅色。

    竇纓發壞，對老板娘：“我這兄弟有話跟你。”

    老板娘瞪著他們。

    竇纓促動鄭漾向前，鄭漾也鼓足勇氣，湊近了點兒，對老板娘：“我想親你，哦，不對，我想請你”

    鄭漾想“請你吃個飯，”不料把音給倒了，成“親你”了。老板娘一聽就瘋了，破口大罵：“滾！你媽蛋！”竇纓和常玉龍早就前翻後倒，狂笑不止了。

    老板娘指著鄭漾罵道：“你以後不要再來買我東西！看你那個死樣子！”

    鄭漾卻像得了聖旨一樣，高興得拍手跺腳，直對竇纓：“她我‘死樣子’”然後笑個不停。常玉龍：“你也沒聽過什好話了。”

    老板娘又伸出手來，一巴掌打在鄭漾胳膊上，想叫他快滾。

    但挨了打，鄭漾更是興奮得酥軟了，那大的塊頭，居然靦腆得把頭埋到竇纓肩膀後，害羞地：“我的哪，她還打我。”然後大笑不止。

    老板娘都無語了，常玉龍也受夠他了，隻顧看。還是竇纓出來打圓場，拿出十塊錢，給老板娘，：“行了，開個玩笑，老板娘，拿三瓶雪碧給我們。”

    老板娘終究還是喜歡他，拿過錢，雖一直瞪著他，但笑容已在嘴角浮現了。她把玻璃瓶汽水給了竇纓，了句：“等會兒把瓶子還來！”

    “是！遵命！”

    施月投了票出來，也放學了，校門大開。陶穎和她走出校門，施月的媽媽早已等在了那，她現在把月看得很緊，連陶穎都別想拖她出去玩，竇纓就更是連靠近她都別想了。

    “我先走了。”施月。

    “等一下。”陶穎陪著她一起走到了她媽媽那。媽媽此時正在開電動車，準備帶月回家了。陶穎卻突然發問道：“阿姨，你昨是不是又打月了？”

    “啊？”月欣被問得一愣，然後反應了過來，“哦，是啊，她昨不聽話，我罰了她一下。”

    陶穎撅了撅嘴，：“以後不許這打月了，真的，我看到她手都腫了，這樣會打傷她的。”

    月欣笑了，：“沒有，我隻是懲戒，不會傷到她的，再也是為了她好啊。”

    陶穎也是半開玩笑，摟住施月：“反正，以後您要是再打她的話，我就不敢讓她回家了。我把她帶到我家去，您要是想要女兒，就得先過我這一關！”

    月欣笑得更厲害了，：“哎喲，你們就這好啊？你這護著她？”

    “那當然，”陶穎，“我媽現在都是獨生子女，我就把施月當我親妹妹了。你以後不許打我妹妹。”

    “好好，我向你保證，不會再打你妹妹了。”月欣。她其實也很喜歡陶穎，陶穎離開後，她還自言自語：“這姑娘真好玩。”而她也更放心了，施月有這樣的好朋友。

    晚上，施月一個人坐在房間，她無心寫作業，更無心睡覺。她必須要去見一下竇纓，她已經有一周沒和他像樣地見麵了，在學校不能多話，以防有耳目；放學後，老媽又在門口等著，沒有任何機會。剛才，她在微信和竇纓約定，晚上八點半還在雲河咖啡館見麵。現在時間已近了，她必須要走了。

    她也越來越有經驗，適應了這地下戀情的節奏，不像以前那慌了。她不急不慢地穿好衣服，出來，走到門廊邊換鞋。媽媽一看她要出門，走了過來，問：“這晚了，你到哪兒去啊？”

    施月早有準備，：“去陶穎家，最近英語又學了新的語法，我老是不太懂，她英語好，我去問問她。”

    媽媽聽去陶穎家，便不起疑心。因為施月經常去陶穎家“請教”，她隻：“別搞太晚，別偷著去玩。”

    “知道了。”施月著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