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似乎沒有聽清，想湊近聽個明白。童子大聲重複一遍。老人說:“鄉野村夫，從未聽過撫琴。以為撫琴是宮廷取樂之事，所以才鼓掌大笑。”

    “那老伯您能聽懂在下彈的是什嗎？”

    “老漢天生愚鈍，老眼昏花，自小聽過琴聲。但已年長日久，早不記得。方才大人所彈之曲，老漢實實不知。”

    伯牙心一陣淒涼，滿山遍野，就隻有他和這座墳塚。他閉上雙眼，擠出黃豆大的淚珠，斷線般地沿著鼻子兩邊滾下。彈唱道:

    憶昔去年秋，江邊曾會君。

    今日重來訪，不見知音人。

    但見一墳塚，慘然傷我心！

    傷心傷心複傷心，不忍淚珠流。

    來歡去何苦，江畔起愁雲。

    子期子期兮，你我千金義，曆盡天涯無足語。此曲終兮不複彈，三尺瑤琴為君死！

    彈唱完畢，伯牙隨手拿出短刀，伸進瑤琴的弦下，用力往上一割。那七根弦蹦地一聲，齊齊斷掉，固定琴弦的珠子滾落一地。

    童子和老人以及不遠處的百姓都嚇呆了，有的匆匆離去，就像逃難一樣。

    伯牙起身，用盡全身力量把瑤琴往祭石上一摔。天下獨一無二的伏羲瑤琴，瞬間支離破碎，變成一堆幹柴。

    老人說:“大人，你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