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和雨晴一路狂奔到了酒窖,雖然紀雲要她們拿十年陳的金陵春,但進去了之後根本不看年份,隨手抱起一壇就走。此刻眼看就要到家,忽然望見吳氏在劉管家以及一幫下人丫鬟的簇擁之下急匆匆跑過來,老遠就喊:“三少爺呢?”
“在屋呢!”
“那你們跑出來幹嘛?”
“三少爺叫我們拿酒去……嗚嗚嗚!”兩個丫鬟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快快,別哭了,趕緊進去看看!”
嘩啦!
一群人推開院門,仿佛撲火的飛蛾抱著赴死的勇氣衝進去,但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吃了一驚,因為院子空空蕩蕩,既沒有喧嘩的聲響,也看不見一個漕營的人。
紀雲兩手負在身後,站在海棠樹下,微風吹來,衣袂飄飄……
“兒啊,他,他們人呢?”吳氏環顧四周,驚訝不已。
“娘?”紀雲轉過身,見是自己的母親,連忙過來扶住胳膊,然後微微一笑,道:“熊元龍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去哪兒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去老宅,也可能回漕營去了吧。”
“劉管家,快去老宅看看,是不是去那邊了。”
劉管家答應一聲,轉身就跑。
“兒啊,你也真是膽大,怎就敢讓他們進屋呢,三年前的事情難道全忘了?”吳氏依然心有餘悸,此時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了,捶胸頓足,幾欲落淚。
“娘,正是因為三年前的事,兒子就更不能躲著他。您看,不是一點事都沒有。熊元龍進來轉了一圈兒,覺得在我這未必住的舒服,所以很快就走了。”
“真的?”
“那您我能把他怎樣?”
“這倒也是……”吳氏點點頭,“就算你爹也拿他們沒辦法……唉,謝謝地,今算是逃過一劫。不過以後再也不許這樣做了,知道嗎?”
“知道了,娘。”
這時,門外跑進一人,正是馬貴,見了紀雲就喊:“三少爺,外邊有人找!”
“誰?”沒等紀雲開口,吳氏和兩個丫鬟同聲問道。
“呃……昨我和三少爺在太和號遇見的一位老者手下,他他姓王,來請三少爺過去和他主人一敘。”
吳氏扭頭看紀雲,紀雲連忙點頭:“沒錯,昨我是見過他們。”
“那為何今又要見你?”
“可能覺得和兒子投緣吧。”紀雲拉起吳氏的手輕輕拍了拍,“娘,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那你早去早回啊。”
……
紀雲其實早就料到於永年會來找自己,隻是沒想到會這快。跟著馬貴來到大門口,遠遠地就見王圖在門房那兒坐著,看見他之後立刻站起身,兩手抱拳,躬身施禮:“在下王圖,冒昧前來,還望紀公子見諒。”
“哪,哪!”紀雲連忙回禮,然後指指停在門外的一輛馬車,笑道:“其實走路就行了,何必這客氣。”
“那怎敢當,您是貴客,必須以禮相迎,更何況此去景和園還是有點路程的。紀公子,您請上車。”
一聽是去景和園,紀雲便知道那老者果然有點來頭。因為景和園是金陵府的一處高級驛站,隻有三品以上官階的人才有資格入住。
於是也不多話,直接上了馬車。而這個過程中,王圖一直上下打量紀雲,顯然是看出他和昨有點不同,心中疑惑但又不便多問,等紀雲在車內坐定,便吩咐車把式上路,他在後邊獨自跟著……
車,紀雲掏出從熊元龍身上搜來的那封信,再次打量信中的內容。
這是金陵知府梁宗秉寫給漕營統領陸山的一封回信,幫忙坐實紀連城貪墨公糧的證據可以,但必須先將他引薦給太子殿下,而且以後每年漕運的利潤他也要分成,口無憑,必須當麵盟誓雲雲……
“當年雖然知道我父親是被人陷害的,但主謀是誰並不清楚,卻不曾想麵竟然有梁宗秉。不過貪墨公糧隻是罪名之一,真正讓紀家蒙難的是另外一個罪名——私通蠻夷!但這件事梁宗秉並未提及,難不成還有另外一股勢力也在動紀家的腦筋?”
思索之間,馬車已經離景和園不遠了。
此地靠近金陵城南城門,沒有熱鬧的街道,相對比較僻靜。紀雲平時很少打這過,此時抬眼望出去,就見前方一條街口有很多人進進出出,有的拿著木工工具,有的背著磚塊石料,一派忙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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