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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櫃的電子鍾一步一步走向六點整——
“起床了,寶貝。”這段鬧鈴聲,是肖奈精心逼迫佐伊親口錄製的,錄音中的語氣帶一點赧然的青澀,正中肖奈惡趣味,簡直喜歡得不行。
從熟睡中醒來,臉上還帶著對枕頭的依戀,卻在重複的‘寶貝’聲中漸漸翹起嘴角,肖奈打了雞血似得坐起來,噌的滑下床,睡衣也不換,趿拉著拖鞋跑出臥室。
給佐伊送愛心早餐,是肖奈這兩個月來雷打不動的行程。
肖齊浩素來起得早,此時正坐在起居室的皮質沙發上,右手捏著份報紙,左手端著杯熱氣騰騰的龍井茶,背後突然一陣狂風呼嘯,他女兒以百米跨欄的速度路過他,跑去廚房準備早餐了。
這讓他很不舒心。
兩個月前,在肖奈尋死覓活的威脅下,肖齊浩無奈妥協,含淚默許女兒落入“黑惡勢力”的魔爪之中,前提是不準婚前同居,所以肖奈目前仍舊住在家中。
自打重逢以後,肖奈對佐伊脫了韁的愛心就一發不可收拾,即使在肖齊浩麵前也毫不遮掩。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即使到了這輩子,看肖奈如此瘋狂的“移情別戀”,肖齊浩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你又不上班,天天這早起床幹什?”肖齊浩頭一轉,滿臉不悅,眼刀直直飛向廚房。
肖奈哼著的小曲兒啞然而止,轉過身,很不服氣的回看客廳的肖齊浩,心中腹誹:你要讓我跟佐伊住一起,我還用得著這早起嗎!
見肖奈一臉怨忿,肖齊浩把杯子重重擱到茶幾上,起身背手走過去,想要強行關掉燃氣灶,禁止肖奈再這早起做早餐。
但在看見鍋那團形狀色澤詭異的“黑暗料理”後,他臉上露出複雜的好奇,繼而俯身湊近鍋的食物,嗅了嗅,立刻本能的後退一小步——這是放了多少醬油和味精?要是佐伊堅持吃肖奈親自做的早餐,說不定熬不到婚期就自殺了,未嚐不是件好事。
帶著這樣惡毒的詛咒,這塊煎蛋堅強的存活下來,被肖奈裝在粉兜兜的便當盒,黑乎乎的蛋上用藍莓醬擠了一圈愛心形狀,中央插上一小節東北大蒜,右邊還拿芥末寫上個‘奈’字,合成出一種連狗聞了都會退卻的古怪氣味,最後蓋上帶藍色蝴蝶結的小蓋子,放進包包出門了。
就這樣,又一個不平凡的早晨開始了,如果有節目想要跟蹤拍攝新任年輕領袖的日常,那佐伊每天打開愛心便當的瞬間,就該有個臉部表情的特寫,配一段晴天霹靂的音效。
作者有話要說: 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聯係上秦助理,肖奈粗壯的神經都開始敏感起來,周六下午五點多,一個人搭車到秦助理的公寓,敲開門,秦夏的室友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衣,衝肖奈眨了眨詫異的小眼睛,說:“誒?奈奈?”
“秦夏呢?”肖奈繞過她,橫衝直撞進房間。
“她不在家!”室友轉身看肖奈。
“去哪兒了?”肖奈沒回頭,狐疑的四處搜尋。
“呃……去……”室友支支吾吾,肖奈回過頭看她,聽她回答:“去國外旅遊了。”
肖奈一臉吃驚,小嘴張成O字型,“哪個國外?”現下災後重建還沒完工,除了保護城區內,到處都是一片荒郊野嶺的,能去哪個國外旅遊呢?
室友低下頭,眼睛局促的瞥向一邊。
“你說話呀!”肖奈急了,大步走到她麵前,說:“秦夏去哪兒了?你不說我報警了啊!”
室友一臉無奈,撇撇嘴說:“她……她讓我別告訴你……”
“為什?!”肖奈心一緊,帶著點怒意看室友,“你快說!再不說我真報警了!”
室友繳械投降,一攤手,說:“她去摩納哥旅遊了。”
肖奈的思維停滯三秒鍾,接著生鏽一般緩慢運轉起來:秘密旅行、摩納哥、不能告訴我、偷情……佐伊!
她把事情串聯起來,莫名其妙得出了一個奇怪的結論,認為隻有佐伊會帶秦夏去那個地方,於是就一個箭步衝出公寓,臉上帶著殺豬般的戾氣。
趕到軍區大廳時肖奈被攔了下來,前台小姐用十分官方的語氣詢問她有何貴幹。
“我找佐伊!”肖奈橫眉冷目。
“您預約了嗎?”
“我找她有急事!”
“您預約了嗎?”
“我是她未婚妻!”
“請問,您預約了嗎?”
“……”
肖奈提起一口氣,急得雙唇有些打顫,不再多說就轉身往電梯衝,幾個前台小姐趕忙過來攔,卻也不敢喊警衛幫忙,想到這位不好得罪,幾個人擠了擠眼睛,幹脆裝模作樣擋一下,最後假裝沒攔住,故意讓肖奈衝進去。
辦公室沒有人,兜兜轉轉十分鍾,肖奈終於被好心大叔領到十六樓的大廳,順著大叔抬手指著的方向,就見左手邊一麵封閉式落地玻璃,隔出一間小型會議室,大約六七十平米,室內長長的楠木會議桌旁圍了一圈人,主席座上就坐著她要找的人。
佐伊靜靜坐在軟椅中,表情是私下很難見到的嚴肅,一雙淺灰色的眼睛專注盯著桌上的文件,卻是在仔細聆聽議員的討論。
肖奈莫名氣消了一半,突然變得有些窘迫起來,周圍忙碌走動的人員都穿著統一製式的工作西服,這讓她意識到自己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
她縮了縮身體,像是去辦公室找老師的小孩,低頭小跑到玻璃門邊,默默扒在離佐伊很近的位置,可憐巴巴貼著玻璃等待佐伊發現她。
玻璃的隔音效果很不錯,讓她絲毫沒法聽見麵的動靜,約莫過了三分鍾,佐伊餘光終於掃過她站的方向,些微的訝異在淺瞳中一閃而過,卻很快又恢複了原本的肅穆,並沒有將目光留在她身上,跟沒看見一樣。
肖奈心略微一沉,更加覺得無所適從,是不是該默默走開?她都不要理我的……
會議室內都是一些諳於世故的老滑頭,佐伊臉上的端倪根本藏不住,在瞟見掛在玻璃上的肖奈那一刻,佐伊其實就走神了,之後的對話基本都是心不在焉的“嗯?”“嗯。”“好的。”……
坐在下首第三位的是一個女孩,與周圍人不太相襯的年輕,她扶著銀絲框的眼鏡看佐伊,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壯著膽子提問道:“聽說肖奈小姐打算要孩子?”
問題一出,會場靜得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所有人都惶恐的埋著腦袋看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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