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盛夏，燕氏在中原的兵勢已推進豫州，但戰局卻陷入僵持。曹軍在陳、梁二國之間的布防太過緊密，似乎使出渾身解數，就算是張遼等人輪番發兵也不能有效突破，沒有勝者的戰爭令這片土地滿是恐怖。

    燕北不看那些，坐鎮濮陽的他隻看戰報。他的大營從作為前線的成武變成後方的成武，接著又向北遷至濮陽。這看起來是挺不給軍隊提氣的，但也沒辦法，現在曹氏袁氏的威脅已逐漸減弱，戰況僵持沒必要將他一直拖在前線，在濮陽能夠讓他更好地梳理下要務……因為戰報能送得近一些。

    雖然對傳令騎手而言僅僅短上一日甚至幾個時辰的路程，但對燕氏而言卻大有不同。至少他的命令能夠早一日兩日達到想要送達的地方，這很重要。

    “大王，大王！”

    燕北被府外的大喊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手不自覺地向腰間抹去，卻摸了個空。郭嘉一陣風般撞進室中，連鞋子都跑掉了一隻，抓著書信道：“涼州，涼州平定了！”

    涼州平定了？這快？

    “快拿來給我看看！”燕北腦袋對涼州都沒有大概意識，他從沒去過涼州，向西最遠也不過到並州而已。盡管他知道涼州絕對中原人常的蠻荒之地，可心終究有著對涼州叛軍的普遍認識，凶猛剽悍，因而甚為驚訝，馬超不是去年都被韓遂打了個生死不知，“怎可能這快？”

    “馬超，馬超回來了。”郭嘉喘著粗氣毫無形象地在將書信交給燕北後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示意燕北去閱讀書信。燕北打開書信便見金城之戰詳實的戰報，才不過看了先頭兩行字便頭也不抬地對郭嘉問道：“送信的軍吏，走了？”

    郭嘉搖頭後才發現燕北根本沒有在看他，艱難地眼下口水才道：“沒走，一路過來馬跑廢了兩匹，安排下去飲水食飯了，怎了？”

    “叫進來，與某同食，讓他口述戰事經過。”

    燕氏軍中近年因太學廣募下學子，甚至在幽冀諸郡以國庫免除戰死傷殘者家中童子花銷，故而識字率激增，這些在鄉學、縣學、郡學進學兩三年的儒生在地方很難得到通往顯貴的上升渠道，最終大多數都進入行伍，發揮所長。為了安置也是更好地利用他們，這些人中學識較好有學略之長的，便進入校尉部做佐吏；其中精通數算的，則去輔佐軍糧官；至於學識一般的，便在曲部、屯部擔任軍吏。

    或許現在燕氏軍中下級軍官還不能保證沒人都配有識字的幕僚，但每個屯都能有至少一個識字的軍吏……也就是，雖然燕北收到的戰報大多數時候都是從各地統兵的將軍發來，但那些將軍收到的戰報，往往是從屯將部發來的。

    更多的識字軍吏、更好的製圖斥候、更多更快的駿馬，間接改變了燕氏軍中除了義、張遼等戰法高超的戰將之外大部分統兵將軍的戰法，讓他們由過去大規模集結兵馬布陣而戰逐漸轉向規模的襲擾戰術轉變。

    這事不上好壞，但確實提升了校尉部將領獨立作戰的能力，減輕將軍的負擔。不過另一方麵，也必不可少地使非戰陣減員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