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典輸的徹底,六百死士有將近二百人落入陷坑,又有一半人被強弩射死,最終投降的隻有一百餘人。
而郭典自己則在勝負已分便自刎在陷坑旁邊,屍墜了下去燕北的部下費了好大勁才吊上來。
僅僅有九百守軍的平鄉城則被王義與薑晉動的襲擊攻破,每座城頭上清醒的守軍不足百人,兩麵城牆短時間內湧上七百人在眨眼之間便將守軍淹沒。
當晚,燕北部三千餘人挺進平鄉城,昭示著整個巨鹿郡最堅固的城池已經被攻破,而郭典的死也意味著整個巨鹿郡最高軍政長官成為張舉叛軍勢力下的校尉燕北。
上百名夜騎在經曆城北一番追擊戰後,帶著燕北向各縣各鄉的傳書戴月而奔……張榜告示各地,校尉燕北領冀州巨鹿郡全境通告吏民勿要驚訝,中山軍將對百姓秋毫無犯。
另外,這些騎兵還有非常要緊的使命,便是帶回整個巨鹿郡每個地方最好的醫匠,順便借此機會探查各城池的攻城狀況。
畢竟,一定不是每個地方都向燕北這樣能夠在兵臨城下第一日便奪下城池。
他能贏,不是因為郭典弱,而是因為郭典的輕敵之心……若郭典死守城池不出,沒有那強的取勝之心置各縣與不顧,燕北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奪下城池。
整個夜晚,燕北就沒休息過。
從前半夜的防禦夜襲準備,到後半夜的防禦戰,再到入城後連夜邀請城中豪強鄉紳夜談,一直到清晨奔走各地的哨騎相繼帶著醫匠與消息回到平鄉……他根本沒有合眼的機會。
整個平鄉大營中除了潰逃的軍卒,足足有六百名俘虜,燕北連夜將他們打散重新編入各曲將的麾下,一麵是互相監督也是重新磨合。
亮了。
整座平鄉城伴著清晨的霧氣醒來,但百姓們都不敢出門,夜的喊殺之音驚擾百姓一夜不敢入眠,誰都知道叛軍在夜攻破了郭府君的兵馬駐入城中,整個巨鹿郡都變了。
燕北沒有心勁管他們上不上街,先命人將城中倉廩中的糧草取出,命各部兵馬押運向各縣圍城的軍隊,以備不時之需。
盡管平鄉攻破會給其餘縣城造成一部分士氣打擊,但其他城池沒有太多後顧之憂,定然會有死守之輩……接下來的圍城將會耗時長久的拉鋸戰。
他肩膀上的壓力更大了,平鄉是巨鹿郡最南的城池,而這臨近廣平郡,離刺史王芬上萬兵馬盤踞的鄴城也很接近……一旦那個想要廢立皇帝的野心之徒改變主意引軍北上,這將當其衝。
各地連夜趕來的醫匠紛紛擠在縣官署為張雷公醫治傷情,這令燕北對這些醫匠看得非常不順眼。
他心有團火,雷公不醒來便不會熄滅。
這個時代的醫術與鑄鐵一樣,都是獨門技術,每個人因為老師不同,學到的東西都不一樣。哪怕是一樣的箭創,有人要內服艾草葉療傷,有人要將凹頭莧搗碎覆患處,雜七雜八不一而足……燕北有心都給雷公用上,卻被告知藥物不可混用,混則生毒。
可他卻又不知如何才是對的,這令他胸口煩悶愈演愈烈!
怎就沒人想到要讓醫匠像兵法,像治政良篇一般書寫出所有人的認可的書籍,把這樣的文化傳承下去,最終每個醫匠學到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沒有爭執從不耽誤時間,直接藥到病除!
難道救人的醫術,就沒有治國的經書有用了嗎?難道就沒有殺人的兵書有用了嗎?
燕北搖了搖頭,他要記住這些……如果將來他能夠觸及更高的地位,能夠追隨更有聲望的人,他一定要為醫匠、鐵匠、甚至種植的農夫心得也要編出書來,那能夠減輕百姓多少的痛苦?
可現在沒有一點辦法,最後他隻好選出醫匠中最德高望重的老醫匠先行為雷公治療,燕北則推開燥熱的屋子走到官署的院子外用井水洗了把臉,呼吸著新鮮而清冷的空氣。
盡管晝夜未眠,可張雷公的傷勢就像巨石壓在心頭使他困意全無。
他的心一直在對自己重複著,張雷公是他派去喊話的,盡管雷公貿然撿箭被亂箭射中是他的大意,但對於燕北而言,這其中也有他無可推卸的責任。
若張雷公死於此時,恐怕他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就算他與雷公有過爭執,甚至他狠狠地揍過雷公……但平心而論,他一點兒都不恨雷公,他也不討厭雷公,即便他做了再錯的事情。也不可否認雷公曾為他賣命,也曾為他浴血!
他不能眼看著雷公死在他眼前。
燕北在官署的庭院百無聊賴地原地兜轉,看著進進出出地騎卒運送著草藥與醫匠熬藥的瓦罐冒起濃煙。
就在這時,薑晉滿身是血地走入官署,見燕北原地兜轉著圈子,問道:“怎樣,雷公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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