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無處不在的火。

    天空在燃燒，火光把雲層映紅，仿佛整個穹蒼都在熾烈燃燒著。城市也在燃燒，一團團火焰，從那些高樓大廈噴出來，從一個個水道井口衝上來。爆炸，到處都在爆炸，大樓在爆炸，汽車在爆炸，它們釋放出更多更熾熱的火，如同要將整個世界燒個精光。

    張連中在逃著。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要逃，可本能讓他撥腿往前跑。火焰在後麵緊追不舍，他隻要跑慢一點，就會被烈焰吞噬，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他得逃，他看不到一個人，看不到任何一個生命。在這個世界，除了他之外，仿佛所有生命都已經死絕了。前所末有的恐懼，像蛇一般盤繞在他的心髒處。把他的心髒勒緊，勒得讓他喘不過氣。

    突然他腳下不知道被什東西拌了下，張連中失去了平衡，他摔倒了。他在地上滾得兩滾，熾熱的地麵，燙得他連聲慘叫。他爬起來，回頭看，一道黑乎乎的身影，從下水道的井口爬出來。

    後麵是熾烈的火光，光線太亮，反而讓他看不清那道身影。可是從身影的輪廓來看，他可以肯定，那不是人類。那扭曲的身影，那些長長短短的銳物，還有一條搖來晃去的尾巴。無論怎看，都不是人類。

    張將軍……

    前麵的陰影傳來如同惡魔般的低囈，張連中開始往退。

    你要去哪，張將軍。你……哪也去不了。

    張連中突然意識到自己有槍，他撥出槍大叫著朝那道身影開火。子彈飛過時的微光火光，照亮了那道身影的某些部位，於是張連中看到了正在滴著液體的長舌，看到像盔甲般保護著身體的灰白骨骼，看到那細密的鱗片。

    因為，我們是一體的！

    那道陰影驀然竄來，頓時，張連中看到了一張怪臉。半邊是人類男性，極具威嚴。另外半邊，則是惡魔的麵容。那閃爍著紅光的眼睛，外露的獠牙，散發著讓人恐懼的氣息。

    “別過來！”張連中不由一聲尖叫。

    房間是劇烈的喘氣聲，張連中坐在他臥室的床上，他看向床頭的電子時鍾。時鍾顯示，現在是早上五點十分。

    原來隻是個夢。

    張連中摸著胸口，仍然可以感覺到心髒跳得厲害，幾乎就要蹦到胸口外了。他爬了起來，下床拉開了窗簾。沙漠的早晨總是來得格外早，才五點，天邊已經有些發亮。半個鍾頭後，炎城就會迎來新一天的陽光。

    將軍走到洗手間，好好地洗了把臉。抬起頭時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他嚇了跳。鏡子的男人雙眼布滿血絲，皮膚暗淡無光，下巴一圈胡子密密麻麻，眼圈也有些發黑，看上去比流浪漢好不了多少。他苦笑了下，拉開旁邊的櫃子，從麵拿出了刮胡膏和剔須刀。

    等他走出洗手間時，下巴亮得會發光。張連中換上了製服，整理一番後，才走出了臥室。

    公寓的小餐廳，管家已經替他準備好了早餐，吃過早餐，將軍一刻不停，驅車來到了指揮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