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至尊陛下眼眸露出罕有的歉疚，緩緩道：“今的事情我會當沒有發生過，我希望你殺了楚江南之後能夠收手，巫族大敵當前，我還需要利用楚門的力量。”

    楚氏屬於大燕開國元勳貴族，楚氏家主世襲公爵爵位，秦雲在眾目睽睽之下斬殺楚江南，居然能夠得到隆武帝的認可，哪怕他是神通強者，在正常情況下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豪門家族是帝國的基石之一，燕氏皇族能夠掌控龐大的大燕帝國，沒有眾多豪門世家的支持是無法做到，一名世襲公爵除非犯下了叛國謀反的大罪，否則不會有被帝國砍頭的可能。

    正所謂兔死狐悲，隆武帝想要滅了楚門可以做到，但是會因此喪失人心。

    隆武帝現在之所以願意冒下之大不韙，首先是因為事情無可挽回，秦雲已經斬殺了楚門的神通老祖，楚江南也被秦雲抓住，不如樂得白送個人情。

    另外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隆武帝不願意擴大事態，白白耗費帝國最重要的力量去和秦雲硬拚，不定還會因此得罪城劍宗，完全得不償失。

    而最為重要的是，隆武帝一直對野心曰漸滋長的楚氏心存忌憚，這次秦雲上門尋仇，對他來無疑是完全掌握楚門的最好機會。

    當然，隆武帝也要確保秦雲不會擴大事態，將整個楚氏都列為複仇目標。

    所以他對秦雲所的話，甚至帶上了一絲求肯的意味。

    這個時候，楚江南呻吟著蘇醒過來，正好聽到了隆武帝的話，頓時麵如死灰雙眼翻白，再次暈厥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蛋了，什楚門門主、帝國公爵都無法挽回。

    秦雲很幹脆地點了點頭道：“好，我隻要楚江南的頭顱！”

    話音剛落，秦雲提起問劍猛然向下揮落，冷冽的劍鋒帶起一抹犀利無匹的劍芒，瞬間切過楚江南的脖頸！

    劍光一閃鮮血迸現，楚江南的頭顱骨碌滾落在地上，眼睛睜得老大死不瞑目。

    假如秦雲沒有神通修為，假如他以前就知道秦雲的存在，絕不會死得如此淒慘窩囊。

    秦雲收起問劍，探手抓住了楚江南的頭顱，忍不住仰頭長嘯。

    嘯音直衝雲霄，帶著大仇得報的無盡喜悅！

    在這一刻，秦雲想起了養育自己長大的爺爺秦揚，他終於完成了秦揚的遺願，救回自己母親報了殺父之仇，而且還站在了蒼茫九州的巔峰！

    人生至此，已無憾事！

    他衝著站在隆武帝身旁的燕淩雲略一頷首，隨即展開身法如離弦之箭掠行而去，頃刻間掠出上百步的距離，隻用幾個連續起落就消失了蹤影。

    燕淩雲有些失神，輕聲道：“真是沒有想到可惜了。”

    可惜什隻有這位皇子殿下心最清楚。

    隆武帝目送著秦雲離開，龍眸之中閃動著複雜難明的光芒。

    ……

    燕雲西南，雲霧山。

    綿延千的群山亙古未變，春的氣息早已將繁茂的森林染上綠意，鳥在樹叢中鳴叫覓食，從遠方吹來的風帶著野花的芬芳。

    坐落在大山腳下的山村，寧靜祥和仿佛是世外桃源。

    正值春播時節，壯年男女大都下地幹活去了，村子隻剩下了老人和孩子，老人們坐在村口曬著太陽編織竹器，笑眯眯地看著頑皮的稚童們嬉戲打鬧。

    秦雲靜靜地看著這幅其樂融融的場景，不知不覺間有些癡了，無數的往事回憶泛上心頭，一切都仿佛有如昨曰！

    重新回到上獵村的他沒有驚動村的人，在心默默為這些淳樸的鄉親留下祝福之後，他悄然離開村子來到了寒譚邊。

    一道玉帶似的瀑布從險峰之間掛落，流水落下百尺化為漫飛舞的雨點，紛紛揚揚地飄灑在山腳一座深不見底的水潭，激起綿綿不絕的漣漪。

    多熟悉的景象，似乎時光倒回。

    隻是在距離寒譚不遠的地方，一座墳塋長滿了荒草，無言述著歲月滄桑。

    秦雲走到墳前，心翼翼地將墳堆上的雜草一一清除，因為這是他爺爺秦揚的墓地，當年他將秦揚埋葬在了這。

    清理幹淨之後，秦雲從乾坤空間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祭品，最後他將楚江南的人頭擺在了墓碑之前。

    “爺爺，您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仇人的頭顱，您可以瞑目了！”

    他在心默默地道，然後抓起頭顱奮力朝著遠處的山林拋去，自有山的野獸會將其啃噬得幹幹淨淨。

    而後秦雲雙膝跪地，對著墓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完成祭拜之後，他徑直走向寒譚。